看到的是都知道了,唯独他自己还在装睡吧。
“没错,我的力量的确在你之上。”
东仙告诉狛村,他的力量已经今非昔比,不再是狛村的卍解可以打败的存在。
“或许老夫该值得庆幸一点吧。”
与东仙交错而过,狛村的身体上再次洒出鲜血,身体变得愈加沉重。
可是狛村却感觉这种痛觉十分温暖,这种面对面交手的姿态,让狛村想到了很久以前,在真央灵术学院时,也和东仙如此的对练过。
只不过那时他们怀揣着各自的目的,但却能很好的融洽在一起,坚信彼此的友情坚不可摧。
回想着往日的点点滴滴,再面对东仙此刻充斥仇恨与杀意的双眸,狛村有一种无法言明的伤感。
“庆幸?”东仙对于狛村的说法不屑的一笑。
“是啊,还好你不是那种口口声声说自己爱着世界的圣人,你当时怀揣着友人含冤死去的憎恨,感到恨世也是理所当然。正因此,老夫才会与你成为朋友。”
“说得你好像很了解我一样。对方含冤受死,而我却只能苟且偷生,你这种人又能够明白什么?”
漆黑的足肢踢中狛村的身体,让他的身体冲向大地,砸出一个巨大的窟窿。
没等狛村反应,东仙已经落在他面前,响转的速度快到极致,已经不是狛村可以抵挡的程度了。
只是狛村依然是平淡且复杂的视线看向东仙。
他放下了手中的斩魄刀,让巨大的黑武士消失。
这让东仙为之一愕。
“挚友一场,老夫果然还是做不到无情,你杀了我吧,东仙,去追求你的正义。”
这算什么?
怜悯吗?
东仙内心有着一瞬间的动摇,可是随即又想到了什么,被仇恨支配的内心,舍弃正义,装满憎恨的邪恶灵魂,早已经失去了曾经追逐的光明。
他生来是个盲人,看到的只能是无明地狱。
他此刻获得的光明,也只是昙花一现的美丽,或者是某个人对他的唯一的慈悲。
“闭嘴!不要用这种了解我的口气说话!”狛村洒然的心态让东仙迷茫,内心暴躁不安,狂怒呈现于他怪物样的脸上:“九轮相杀!”
恐怖的声音在大气中传播,准备用这种音波似的攻击,将狛村的身体彻底粉碎,不再愿意听到他的喋喋不休,吵死了。
可是,内心之中再次出现了迟疑。
看着狛村认命的态度,东仙内心的某根弦被触动了。
——这里是你的修炼场地吗?不好意思,我会马上离开。
——没关系,反正平时也只有我一个人在?还有……我在这边。
——啊,对不起。因为我眼睛看不到,所以判断上有点失误。
——难怪你没有对我的这个样子感到害怕。
——什么?
——没事,我叫做狛村左阵,是为了报恩才成为死神。
——我是东仙要,为了继承友人的正义而成为死神。也许我们之间会有共同的话题。
……
犹豫,不解,惭愧……还有更多的情绪从心灵的最深处涌现出来。
在他终于下定决心,结束这一段不该存在的挚友情时,后脑上微微一凉,什么东西刺入了他的脑袋里,让他眼前的光明消失殆尽,意识随之停止。
“东仙队长,你变迟钝了,如果是之前的你,我是不可能偷袭到你的。”
桧佐木的声音带着惋惜,还有某种决意。
“割除吧,风死!”
第一百二十二章 空座町之战(十七)
背对光明的时候,人们就可以看到黑暗。反之亦然。
但东仙要这个死神不同,无论他走上什么道路,都没办法原谅自己,也没办法原谅心中刻骨铭心的仇恨。
他不止一次在心中对自己说过——尸魂界的正义是错误的,只有自己的正义是正确的,自己的所作所为全部都没有错误,一切都是为了正义。
但被桧佐木用斩魄刀刺入头骨的那一刻,开始彷徨,开始恐惧,但这种痛苦远远比不上当初在瀞灵廷内遭受的那份屈辱与苟且。
——歌匡小姐希望的是和平的正义,东仙君,我觉得这才是你应该去做的事情,不是吗?
……
——那么,请你一定要将歌匡小姐的正义保持下去,让这个世界不必流淌无谓的鲜血。
这是很久之前,那个男人——纲弥代时滩对他说的话,只不过后来陷入痛苦与绝望中的他,怀着无比的憎恨看待纲弥代时滩。
诚然,纲弥代时滩这么说,是为了玩弄、玷污他与歌匡之间无暇的情感,想给自己找一些乐子,才故意说出这种话,进一步把他这个贱民打入黑暗的深渊之中。
可是如今想来,自己现在的样子和纲弥代时滩这种人又有什么分别呢?
这些年沾染了多少鲜血,背叛了多少的同伴,为了所谓的‘正义’,自己究竟还要杀多少无辜之人?
那些没有染上尸魂界的罪恶,也不是清璃要求他去做的,而是他自己下定决心成为了一把复仇之刃,将那些无辜之人灭口,只是不断的在心中重复一句……正义!
没有人比他更了解挚友歌匡的性格,那是一个温柔如水的清洁女子,她信奉的是和平的正义,即使知道这个世界上存在着不满与怨恨,也不是那种怨天尤人的人,即使弱小,也会散发自己内在光芒的女子。
若是歌匡看到自己现在为了给她复仇,而染黑这份纯真的正义,连自己的灵魂也一并堕入黑暗,她那样的温柔女子,大概是不希望看着悲伤的事情。
纲弥代时滩得到了他应有的惩罚……
当初判决不公正的中央四十六室也迎来了数次的毁灭……
我……究竟还有什么是放不下的?
东仙要开始询问自己的内心。
被仇恨引导的正义,究竟是邪恶还是正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