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节(2 / 2)

象征着守护的犹大站立在那满是污秽的祭台之上,飘舞在空中的血液,飞溅在了犹大金色的外壳之上,伴随着血液缓缓滑下,将那象征着神圣的金色,点缀上了浓郁的萧杀之息。

被鲜血染红的衣袖早已在降临之时附带的冲力之下变得支离破碎,猩红的手套紧抓着缠绕在手臂之上,那代表着束缚的银白锁链,肩膀上那裂开伤口中所渗出的血液,正从那锁链之间的缝隙静静滴落,掉落在那满是尘埃的地面上,溅起了点点尘土。

那手持犹大的降临之人,虽然衣衫褴褛、满身苍夷,但她那那双还未被自身血液所侵染的蔚蓝双瞳,却充斥着那出自灵魂深处的独特光芒,那如同无色的辉火焰,焚净着躲藏在世间阴影之中,那污染一切的罪恶。

身负着传承百年使命的她,撕开了阻挡住她的障碍,带着这具早该泯灭在时间长河中的躯体,重新踏上了这片为这具身体主人灵魂刻上罪恶的终焉之地。

现在的她,内里是一名遵守着誓约,努力达成自身使命的使者,而不是那名因为一念之差,导致自己成为拥抱着禁忌之物,以一名负罪之人游荡在那无尽赎罪之路上,拥有着理想理念的年轻少女。

她就这么问心无愧的站在这里,带着结束一切仇恨的职责。

犹如一名神所化为的审判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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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

德丽莎那原本已经来到嘴边,那即将脱口而出的称谓,却对方回过头,与那双和自己梦境中所见大相径庭的双眼对视之时,给强行压制了回去。

德丽莎害怕了,虽然对方根本就没有做错任何可以威胁到自己的举动,但就是对方那如同神明一般的惊鸿一瞥,让德丽莎莫名其妙的想到了自己以前所见到的,与着略微相似的目光。

那道目光出自于极寒之地,出自于那位,让她感到绝望以及无助的‘神使’身上。

“德丽莎...”

就当德丽莎因为害怕而有些失神之时,一道蕴含着诸多情绪的轻呼,让她找回了自我,脱离了那个由本身所制造出的梦魇之中

用力眨了一下自己那视线变得有些模糊的双眼,当德丽莎重新睁开眼睛时,出现在她视野中的,是一只带着猩红手套并且伸向她的手掌,以及对方那失去锋芒的双眼,还有...对方那脸上,那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温柔笑容。

“卡莲...妈妈...不对!你不是卡莲!”

注视着对方那直击心灵的温柔笑容,被那份浓郁的温柔冲击到神情有些恍惚的德丽莎,理所当然的喊出了那个自己在梦中呼喊过无数次的称谓。但随即她就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只见她睁大了双眼,那因为干涩而变得有些发白双唇,也开始止不住的哆嗦起来。

现在,一份真相就摆在德丽莎的面前,而德丽莎与这份真相之间,就相隔着一层脆弱到伸手轻触便会化为粉尘的屏障,而德丽莎想要破除这道屏障,只需要做一个微不足道的举动。

“你...你...你...”

已经来到嘴边的猜测,却因为那哆嗦的双唇而无法顺利的言说,在深吸一口气,用力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尖之后,德丽莎才平复下了那被自己荒谬的猜测,震惊到几乎快要跳出胸腔的心脏。

“你是...”

“小辰...对吧...?”

当德丽莎用着颤抖的语气说出自己的这个猜想之后,那一瞬间,她甚至有了自己快要疯了的错觉,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将两个不仅连长相,甚至连性别都不一样的人给互相联系到一起,除了自己疯了的这一原因,德丽莎想不到任何可以解释自己这个举动的原因。

然而对方接下来的回答,却让德丽莎产生了自己因为过于期待奇迹的降临,而导致自己开始发疯了的错觉。

“没有错,德丽莎...”

洛辰放下了自己伸向德丽莎的手,她脸上的笑容也瞬间被犹豫的神情所取代,但这份犹豫并没有持续过长的时间,接着她深吸了一口气,如同抛弃了身上一切的束缚一般,脸上的犹豫之色重新被那对于德丽莎来说,几乎可以算是习以为常的笑容所替代。

“就像在圣痕空间外,我们两个之间所约定好的那样...”

“我来了,我说过的,我绝对会在这片圣痕空间中找到你,然后把你完好无损的带出这片圣痕空间。”

“我一定...会保护你的。”

没有说出任何安慰的话语,洛辰只微微低头,随即用着平静的语气重新复述了一遍两人之间所订好的约定,随即重新对着德丽莎,伸出了自己的手。

而她那眼中的那份不安,则是被那微微下垂的白色刘海,完全隐藏了起来。

“...”

面对着对方伸向自己,那带着猩红手套的手掌,德丽莎的脸上没有意外的露出了复杂的神色。而德丽莎脸上此时的表情落入了洛辰的眼中后,则是让她有些惊慌的咬住了自己的嘴唇。

可最终,德丽莎还是控制着自己的手臂,在确保自己不会触碰到手腕伤口的前提下,小心的将手掌,放到了对方的手掌之上。

“...”

虽然她的手掌早就因为那手腕上的伤口而无法自由活动,可这并不代表她的手掌失去了感知事物的能力,就在她的手接触到对方手的那一刹那,她就感觉到了自己手掌上所接触到的信息。

那是潮湿的,黏腻的,还有些温热的液体,而此刻能够符合这些特征的液体,只会有一个。

“...”

感受着用手收集来的情报,注视着对方脸上安心的笑容,以及那满目疮痍的身躯,德丽莎所有想要说的话,全部都被梗在了自己的喉咙里,然后化为了泪水,从她的眼眶中涌了出来。

“抱歉啊,德丽莎...让你等待了那么长时间。”

“真是感人肺腑啊...”

久别的重逢终究是短暂的,就在洛辰准备帮德丽莎擦去脸上的泪水之时,站立在八重樱身后的绯狱丸,则是用着滑稽到极致的声音,打断了她还未开始的举动。

“唉...”

听到了绯狱丸的嘲讽之后,洛辰那下意识想要帮助德丽莎擦去眼泪的手掌立刻僵在了半空,在发出了一声无奈的叹息之后,她转过了身,将德丽莎护在自己身后之后,才望向那站在八重樱身后,用手抓着八重樱肩膀,并且直到现在都还带着狐脸面具,变化为神主的绯狱丸。

“恨吗...也是呢...明明没有做错任何事情,却被平白无故的关上了那么多年...换做任何一个人,都不会这么轻易释怀的吧...”

站在犹大后方,用手紧握犹大锁链的洛辰,用着复杂的语气,对着那看起来还处于平静状态的绯狱丸,低声说道。

在常人的眼中,或许眼前的绯狱丸,只不过是一个身负毁灭使命,并且罪大恶极的律者,但是对于完全了解对方过去的洛辰来说,眼前的这个绯狱丸,只不过是一个漫长黑暗以及孤独,折磨到病态的可怜女孩而已。

绯狱丸的本身并没有错,那些杀害她的人类也没有错。错的,是人类的劣根性,造成这一切悲剧的起源,是人类的恐惧,以及自大心理。

因为恐惧,人类才会产生将还为表现出任何能力的绯狱丸给杀死,因为自大,人类才会不考虑任何后果的将绯狱丸杀死,而这些就是造成这场悲剧,必不可少的两个因素。

因此,在面对着这位被仇恨以及孤独所篡改了心智的少女,洛辰最先想到的,不是如何去杀死她,而是在考虑,自己该用什么方法,才能让她获得应有的救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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