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升华

擅自脱离三人话题的德丽莎，没有选择去寻找陪伴着自己一同来到这里的洛辰，反而是来到了沧海市的大街上，盲目的奔跑了起来。

她的步伐凌乱，呼吸急促，莫名的悲伤，逐渐充斥在了她的整张脸上。

之前与爱因斯坦交谈时，对方所提出来那毫无证据的假设，却是勾起了她脑海中，那不愿回忆起的记忆。

悲伤压抑在她的胸口，让她喘不过气来，而现在的她则是选择用这样的方式，来发泄掉自己此刻那已经压抑到极致的心情。

娇小的身体穿过略微拥挤的人群，黑色的皮鞋踩踏在城市的水泥路上，她现在的脑中一片空白。

终于，即便是继承于自己母亲良好体质的德丽莎，也还是溃败在了这有些漫长的奔跑之中。

她的步伐，渐渐慢了下来，雪白的发丝被汗水浸湿，从而黏在了她的额头之上，就连原本那急促的呼吸，也因为心跳的加快，而带上了一丝沉重。

毫无保留的释放者自己力气的她，终究还是跑不动了。

她唐突的停在了道路的中央，然后弯下了自己的腰，用手撑着自己的膝盖，随后面朝地面，用力地喘息着。

德丽莎额头上的汗水，也在她用力喘息之间，从而顺着脸颊缓缓滑落，最后滴落在地。

因为剧烈运动而疯狂跳动的心脏，在进行了些许休憩之后，变得平静下来。

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正在慢慢恢复的德丽莎，只是重新直起了她那弯下的腰，用手捂着有些发晕的脑袋，快步走到了路边的栏杆旁，然后将自己的身体靠了上去。

倚靠着栏杆，注视着来往的人群，捂着着自己那因为缺氧而发晕的脑袋，德丽莎有些难受的闭上了眼睛。

德丽莎其实是都知道的，无论是那些她该知道的事情，亦或是她不该知道的事情，其实...她都是知道的。

她知道自己学生们，那些由她亲手培养出来的那些女武神，最后的末路会是如何...

她知道自己效力的，这个名为天命的组织到底有多么的黑暗...

她知道自己地爷爷，那位表面上和蔼可亲的天命主教，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可即便是知道了这些，她又能怎么办呢？

她唯一能够做的，就是用着自己那微不足道的力量，去完成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而且她能够这么做的前提，还是建立在对方的默许之上。

归根结底，名为德丽莎的存在，终究还是活在那个人的手心之中，毫无任何自由可言...

曾经的她，在遇到迷茫的时候，她的导师会拉住她的手，带她走上正确的道路。

然后她的导师逝去了，再次陷入迷茫中的她，被她的挚友牵住了手，与她一同走向了正确的道路。

可是她的挚友也逝去了，而在面对着因为失去妻子而陷入迷茫中的齐格飞时，她拉上了对方的手，带上这他走向了正确的道路。

最后齐格飞也走了，现在的她，真正的变成了独自一人。

即便现在德丽莎的身边，又多出了许多关心她的人，但却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向她的导师以及挚友那样，带领她走向正确的道路了。

德丽莎的本质，是孤独的，即使她有着喜欢的人，她也不会去刻意的表现出来。

她会愿意向对方表达自己的心思，但却不敢向对方表达出自己的心思，也许...

在她自己的认知之中，名为德丽莎的存在，只有独自一人存在之时，才是最为正常的状态。

就如同她的名字那般，[神的馈赠]只有可能存在一个，而接受了这个名字的她，终究也只能是独自一人。

可抱有这种想法的她，却是直到现在都没能意识到，自己与[神的馈赠]，到底有什么不同...

————————

因为缺氧而发晕的大脑，在时间的安抚下逐渐有了好转，倚靠着栏杆闭眼休憩的德丽莎，却是回想起了自己与爱因斯坦之前的那一番谈话。

如果...那个假设是真的...自己又应该怎么办呢？

那位诞生于那次崩坏的...怪物...自己又该去如何面对它呢？

即使已经知道了，那位诞生在西伯利亚的怪物，只是有着自己友人的皮囊而已...

即使已经知道了，那个包裹着自己友人皮囊的怪物，和自己的友人几乎没有任何关系...

但那个怪物，终究和自己的友人长得一样...不是吗？

而且身为女武神的德丽莎，也终究还是要拿上自己的武器，与那只怪物直面相像...

面对着如此难以做出抉择的问题，德丽莎变得迷茫了。

没有办法与其他人交谈这个问题，没有领路人带德丽莎走出这片笼罩在她眼前的迷茫。

唯一与她作伴的，只有她自己，和那没有尽头的绝望。

“我该怎么办啊...老师...塞西莉亚...我到底该怎么办啊...”

现在她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闭着眼，用着压抑的声音低呼着那些早已逝去的人，然后任由那不争气的泪水，慢慢流出自己的眼眶。

然而这份悲伤应该持续很长时间的悲伤，却是被一个意外给扼杀在了萌芽之中。

就算是此刻德丽莎紧闭着自己的双眼，但她也能凭借着从自己头部所传来的触感，清楚地知道自己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又有不知道是哪个天杀的混蛋，趁着她休息的时候，来摸她的脑袋了！

“混蛋！这样做可是非常的不礼貌的啊！”

似乎是因为怀念故人被打断的原因，此时的德丽莎变得有些过于暴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