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日的锐利？

白夜努起眉头，下意识想重现诗羽心目中的自己。

可他很快意识到，决定眼神的因素之一是往日的心境，而决定心境很大因素是当时的环境、想法、心情、人与事物等等说不清道不明的感受。

想完美重现谈何容易。

一顿挤眉弄眼后，白夜放弃了，还有原因是脑袋一直被诗羽把控，感觉自己就像做鬼脸的小丑，脸皮扯得还有点痛。

“找不回当初的感觉，可能再给我点时间会更好？”

“不用了。”诗羽低垂的头缓缓升起，青丝见透露进缕缕阳光，“美好存在于回忆，就像我对你第一次来我家在床上抱着我的表情记忆犹新，小白君你也清楚记得以前我痛苦欲绝的模样对吧。”

白夜犹豫了会，点了点头。

“因为我现在获得很幸福，所以即便还拥有回忆，却有一种虚无缥缈的感觉，摆不出当初沉溺于痛苦的眼神，小白君你大概也和我一样？”

疑问句。

白夜拿开挡住嘴唇的青丝，将青丝收集在自己胸前，双手轻轻握着。

“也有诗羽你说的原因，但我清楚自己脱离不了患得患失，因为我收获了太多，昨天坚定了决心，今天也会因为收获了更多而担忧。”

“所以说……”诗羽引出导言。

“或许刚认识诗羽你们的我，眼神里是一无所有与渴望的锐利？”

“我明白了。”诗羽叹了叹气。

“可我还不明白。”

白夜同样举手把住诗羽的脸，力气稍大，把后者的脸挤得嘟起。

“为什么要怀念那时候的我，是说我失去斗志吗，可我觉得拥有你们的信念从未消失。”

“这个……”诗羽犹豫了。

因为答案是关于她策划“兔女郎事件”的原因之一，就连加藤惠也不清楚的内核。

‘想想自己的目的，稍微透露一点应该没关系。’

“不能说？”

“并非不能说，只怕说出来后小白君你会苦恼，像我这样贴心的女朋友已经很难找了。”

白夜嘴角一抽，一时竟想不出好的反驳理由。

贴心是贴心，可麻烦也是超级麻烦。

“说吧，也算为了缓和我患得患失的心情，让我再付出多一些。”

“谢谢。”诗羽眼中闪烁着感动的波光，“小白君你，果然很亚萨西呢~~”

“如果是褒义的‘亚萨西’，我很乐意收下。”

“对不起，对于你这想开后宫的魂淡，即便是在心里想，也不可能算是褒义的亚萨西。”

“真诚实啊诗羽你……”

用玩笑打闹调整了气氛，白夜仰头直视她的眼睛，等待她的答案。

“我先说几个前提。”

“嗯嗯。”

“第一，我并不是想诉说自己受了多重的伤，来获取小白君你的同情，也并不是想要你的安慰。”

诗羽第二根手指忽地停在途中，闭上眼，叹了叹气，再睁开眼时，才缓缓将手指伸直。

“第二，对我来说，很重要的，是小白君你的心意。”

“还有吗？”白夜追问道。

“没了。”

白夜挠挠额头，不知该露出什么表情，只能莞尔一笑。

能让诗羽摆出前提，他感受到了其中的重量。

抬头，他再注视那双让自己珍爱不已的晶红眸子，眼神不知不觉之间添上了几分锐利。

“我不知道小白君你对我们的攻略计划是什么，但我们每个都有对你的攻略计划，不必否认，这是事实。”

“我之所以怀念你的眼神，是因为我深陷过痛苦的沼泽，你知道，溺水的人会抓住身边所能抓住的一切，如果失去冷静，甚至可能在不知不觉之间把救自己的人也拖入沼泽。”

“小白君你能保证不被我拖下沼泽吗，结果可能是失去一切。”

白夜沉默了。

因为他听懂了诗羽的话中话。

深陷沼泽，应该是指“安艺伦也”，“恋爱节拍器”和“情感”的束缚，而朝诗羽递出手，把诗羽救出沼泽深渊的人，指的是他自己。

已经把诗羽彻底救出沼泽深渊了吗？

白夜比任何人都清楚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