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一个略显稚嫩的小男孩的声音，在布洛妮娅周遭回响，同样，那个棕发小男孩的身影，也在布洛妮娅周身不断闪现又消失。

“是，谢谢你的指引，瓦尔特先生。”

看着他的身影，布洛妮娅淡定的点了点头，加速超前飞去。

这个可爱的小男孩，便是瓦尔特·杨，理之律者，逆熵的盟主，从前代第一律者，瓦尔特·乔伊斯处，继承了理之律者核心的存在。

一年前，他在逆熵对于量子之海的实验之中，为了阻止暴走的海渊之眼，冲入了量子之海的内部，随即便不知所踪。

布洛妮娅也没想到，自己进入量子之海中，能得到瓦尔特的帮助。

从生物学意义上来说，瓦尔特已经迎来了死亡，不过身为律者，最不容易得到的便是死亡的安宁——他都快习惯了。

如果空之律者的意志，依旧可以在琪亚娜的体内重生，那么理之律者肯定也有他自己的方式，可以保证自己的存活。

就这样，瓦尔特的意志，依托理之律者核心和量子之海，勉强维持了自己意志的完整，并且创造了一道包裹海渊之眼的迷宫与屏障，守护着理之律者核心。

这既是为了等待其他人，可以将理之律者核心取出，同时也是防止品性不足的人，得到这他们不匹配的力量。

毕竟，虽然逆熵的同僚，可能都已经习惯了与律者的相处，有些新人甚至觉得，律者也不都是那么糟糕，但瓦尔特自己知道，拥有这份力量的代价，便代表着无尽的挣扎与坚持。

瓦尔特继承了理之律者之位六十多年，本应已经步入知天命之年的他，却并不认为这种让人永葆青春，获得强大力量的力量，是什么祝福与恩赐，恰恰相反，这是诅咒与牢笼。

只有瓦尔特，和几位亲近的同伴知道，他的内心深处，也会有另一个自己在不断低语，让他向这个世界报复，毁灭这个糟糕的文明。

若是心智不坚着，获得理之律者的力量，反而会重演当年第二次崩坏的悲剧——让一个小女孩，在仇恨中掌握律者的力量，造成的后果是恐怖的。

这也是瓦尔特坚决与天命对立的原因，而从布洛妮娅口中他得知，不久前，空之律者的核心，已经再度酿成了大祸。

奥托在一个刚刚得知父亲被自己亲手所杀，痛苦而绝望的女孩身上，唤醒了律者的力量，她几乎瞬间便被律者的意志所掌控，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

瓦尔特不能让天命得到自己的律者核心，但在这位“极东支部叛逃者”，以及可可利亚的女儿——布洛妮娅·扎伊切克的身上，瓦尔特看到了属于人类的坚定信念与坚韧意志。

“前方就是第三次试炼了，布洛妮娅，通过他，你便可以证明，你的心智足以承受律者核心的侵蚀，你将获得在量子之海中畅行无阻的权利——当然，你也能找到你的妹妹，如果你的父亲还活着，那么也能寻找得到他。”

瓦尔特听说过布洛妮娅，这位逆熵执行者可可利亚的女儿，曾经是一次意外实验的受害者，她曾深入量子之海，并在他的父亲，可可利亚爱人的帮助下逃了出来，与她的妹妹共同得到了一部分量子力量。

之后的几年，可可利亚更是不断寻找寻回爱人的方法，行为近乎疯狂，但也许是孩子们的缘故，她依旧保留着些许底线。

不过，第三次崩坏被证实确实与可可利亚无关，瓦尔特虽然保持着对她的警惕，但也愿意相信可可利亚的女儿。

而且……虽说量子之海对生命来说，是不可接触的死地，但是对有些存在来说，量子之海却好像家一样可以随意进出，布洛妮娅便是其中的一员。

“一定要小心，布洛妮娅，量子之海深处，有着许多对世界富有威胁的存在，我就是为了阻止那些存在，才待在这里的，哪怕得到理之律者的核心，你也一定要注意。”

而布洛妮娅，则是认真地点了点头，反而有些开心，有瓦尔特这个例子在，她至少知道，量子之海中的确有着存活下来的机会，那么父亲他——

“布洛妮娅和父亲分别的时候，他正是为我们挡住了量子之海中出现的强大敌人，布洛妮娅会注意的。”

伸出手，摸了摸自己头顶两侧，螺旋双马尾之上，那有些陈旧，但是被精心洗过的，父亲送给自己的彩色蝴蝶结发卡，布洛妮娅深吸了一口气。

瓦尔特在量子之海中，截取了某些“可能性”的残渣，将其拼凑成了一个个幻境，虽然刚开始看上去格外真实，但是细究起来，也能找出些许破绽。

也许他们的确曾经属于某个真实的世界，但现在，这只是幻境而已。

第一个世界中，布洛妮娅看到了，因为被女武神塞西莉亚救下，因而成为天命女武神的可可利亚妈妈。

布洛妮娅和她，还有年轻的姬子老师一起执行任务，并且成功救下了那个名为约阿希姆的男孩。

实话实说，这对布洛妮娅的触动并不大，因为在她的印象中，可可利亚妈妈一直都是这个样子，不管身在逆熵还是天命，她的温柔和对孩子们的爱都不会改变。

而第二个世界中，布洛妮娅看到了身为神父的奥托·阿波卡利斯。

那里的他，并非谁那个掌控天命，实际上有着最大权势的男人，竟然也会露出那温柔的一面，认真地爱与保护着每个孩子。

而这一切，似乎都是因为，他选择抛下本应承担的责任，与自己所爱之人浪迹天涯的结果——只是一个小小的选择，就将恶棍变成了善人。

也许每个人的人生，都会因为一次次小小的改变，而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在前两次的幻境之中，布洛妮娅短暂地与希儿重逢又分开，不过她倒是不是很担心希儿，毕竟相处许久，她也相信希儿自己的能力。

比起那个整天咋咋呼呼，虚张声势，有点中二的黑希儿，说不定，希儿反而要更加坚强勇敢一些，二人一体的战斗力很强，不需要布洛妮娅过多担心。

而同时，布洛妮娅，反而更加担心另一个人，不，是警惕。

那个伪装成人形机，成功打入了逆熵内部的小姑娘——不，她才是灰蛇本人！

布洛妮娅想明白了，一开始，那所谓的“灰蛇”，全部都是机器人，而那娇小可怜的“赛博改造人”，才是在幕后操控灰蛇的黑手，也就是真正的灰蛇！

但是，前两次梦境之中，不知为何，布洛妮娅，完全没有找到灰蛇的身影。

她到底想做什么？她的目的又是什么？布洛妮娅必须搞清楚。

她答应过父亲，必须保护希儿和其他孩子，更要保护好母亲，这件事，和找回父亲同等重要。

随后，似乎终于要到达最后一处试炼之地，布洛妮娅感觉周遭的“虚无”，渐渐出现了实体，这和另外两次试炼环境进入前的样子，十分相似。

但是很快，布洛妮娅却是听见，身边的瓦尔特，发出了一声紧张的大喊！

“等等，布洛妮娅，别去，那里的量子涨落出现了异常，世界泡发生了改变，那不是我设置的幻境——快走！”

但，失去了力量的他，终究是晚了一步。

————

再睁开眼的时候，布洛妮娅发现，自己已经身处在实在的空间之中。

而眼前的场景，似乎让布洛妮娅，有些熟悉？

“可可利亚孤儿院？！”

虽然三年前，就已经离开了可可利亚孤儿院，但布洛妮娅偶尔也会请假回去看看，这种“里通外敌”的行为，得到了德丽莎学园长的同意。

直到不久前，琪亚娜化身空之律者，产生的大崩坏波及到了孤儿院，无数崩坏兽汹涌而至，她们才不得不离开那生活许久的家园。

而布洛妮娅还能记得，自己所处的房间，正是自己的，只不过……似乎有些单调和简陋？

虽然忘记了有关父亲的许多事情，但是布洛妮娅仍旧能记住，他为自己精心打理的房间，那让布洛妮娅了解了整个世界的电脑和游戏主机，还有许多吼姆抱枕与吼姆玩偶。

但现在这个房间，却显得有些……乏善可陈？除了一个小小的吼姆玩偶，以及几本故事书外，几乎找不到任何娱乐。

“算了，先去找希儿吧……”

摇了摇头，布洛妮娅没有在意这些东西，而是走进了隔壁希儿的房间，前两个世界，两人都能相遇，那么这次……

走进希儿的房间，布洛妮娅看到的卧室陈设更加简陋，希儿并不在房间之中，而她的桌子上，似乎摆着什么写满小字的纸张。

“这是……X-10实验，适格者，我和希儿，希儿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