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节(1 / 2)

“绕过……图尔城?”贞德眨了眨眼,“除了节省时间,还有什么目的么?”

按照洛塞尔男爵拟定的计划,这支队伍明天本该转而向北,前往图尔城。

这座城市则是法兰西的军工中心,是布锡考特元帅的故乡,同样也是绿盾骑士团的总部。靠着男爵的老关系,他们将在那里得到一批装备和补给。

布兰度慢慢地说道:“我担心洛塞尔大人的状态。他的家,他的女儿都在图尔城,如果让他回到那里,再想拉他离开未免太残忍了。”

少女轻轻地拍着虬结的树皮:“男爵已经帮了我们很多……”

“是的,我也不打算让他再上战场了,大人毕竟年纪大了。”布兰度点点头,“但在觐见王太子这件事上,你,我们,都需要他在场。”

布兰度并不存在这样一种幻想:

圣女贞德到了希农,立即得到求贤若渴的王太子接见,大家在一团和气中达成协定,让贞德持王旗统帅三军。

王太子要怎么知道贞德这个人?要由谁来呈递接见的请求?要如何在把持宫廷的奸臣之中排除他们的干扰?这都是十分现实的问题。

前两者还好解决,贞德如今身负着卢瓦尔河南岸的熊熊民意,这些愿意追随她的民众便是证明。而拉海尔是王室的御前骑士,有直接觐见王太子的特权。

但是对于这个宫廷里错综复杂的关系,布兰度显然毫无了解,贞德显然是名副其实的村姑,而拉海尔……

“那是什么东西,值得拉海尔浪费他宝贵的时间么?”将军绝对会这么说,就像奔驰的骏马从不在意草丛里腐臭的蟾蜍。

“所以,洛塞尔大人是必要的。”布兰度总结道。

至少,男爵是这支队伍里,唯一一个有封地的贵族,又是布锡考特的老战友,全营地的人加在一块,人脉恐怕也不如他丰厚。更别提他也知道贞德的圣殿骑士身份,能帮着贞德遮掩一二了。

而反过来说,一旦让男爵牵线搭桥,让贞德和王室宫廷搭上关系,他的剩余价值便被彻底榨干。这时再让他回到图尔养老,还能节约下一大笔报酬。

贞德长考了一番,发出了怅然的感叹:“哇,布兰度先生,您的良心真的不会痛吗?”

然后她答应了。

随即,少女疼痛的良心催促着她,三两下就把布兰度踢了起来,进行下一轮的训练。

布兰度哀叹着,再度落入屈辱的深渊之中。

在他看来,队伍中的人在战力上各有长短,比如骑马的拉海尔武斗无双,但面对冷箭的防御力就差了许多;贞德有不可思议的身体素质和格斗技巧,却缺乏战阵经验。

而自己的长处在于时间停止,能在近距离的单挑中取胜,短处么……和那两个怪物相比,除了这个几乎都是短处。

功能性的刺客,这是布兰度对自己的定位,但贞德显然不满于此,她急切地希望布兰度变强。

就仿佛……这

一场在自己国土内的行军,还会遭遇什么危险一样。

“你在担心什么?”

又一个喘息之机到来,布兰度迫不及待地开启了话题。

“我们今天才下手,教士的报复不会这么快,队伍马上要开往希农,就算混进来英国间谍也不会现在动手。这一路上的羊皮兵更没什么可怕的……你到底在担心什么,让娜?”

少女蹲下来,和布兰度平平对视:“你要我说出来,分担我的忧心么,布兰度先生?”

“也可能是说出来让我开心一下呢。”布兰度笑道。

贞德也随之笑了,但她随即正色道:“如果你能展现一点进步,也许会得到为我分忧的资格。”

布兰度的眼皮跳了跳。

真是简单的激将法,姑娘。像是一盘毫无装点摆盘和调料的牛肉刺身,面对这种拙劣的挑衅,就算你是看重的人,我布兰度也绝对——

无法拒绝。

跳过了宣告开始的步骤,布兰度直接停止了时间。

用时半秒,他拾起树下的酒壶,把残酒直接泼在贞德的脸上。

双方都处于蹲伏的姿态,布兰度随即扯住贞德的双手,扭到背后,再把她向前一送,把她变成紧贴着树干的跪姿。

现在,少女的膝盖跪在树根上,从胸到大腿都紧贴着树皮,双手则反绞在背后,布兰度紧跟着跪下,膝盖再加在她的双腿之上。

这并不是一个完美的压制姿态,但它胜在足够突然。

时间重新流动。

如预料中的一样,那些肮脏的小手段极大地惊骇了贞德!布兰度感到少女反抗的力量已经轻了许多。用实际一点的比喻,便是从洪荒中的巨龙退化成了一条十几米的巨蟒。

至多两秒,或者三秒,布兰度就会被这种巨力掀翻,但他咬紧牙关,寸步不让,并且在最后的关头——再次停止时间!

然后一切都结束了。

贞德站起身,一边擦着眼睛,一边忿忿地说着:“好啦,我承认布兰度先生有资格了,行么?”

布兰度躺在地上,稍微有些不好意思:“好像我做的是有些过了,但……”

本来就是你招惹的。布兰度想了想,把这句话咽了下去。

贞德努力地眨着眼:“衣服都弄脏了,我得洗一下再回去。”

布兰度知趣地爬起来:“我明白,那我回营地等你了。”

贞德一把揪住他:“别跑,我要交代你的事不能让他们听见。”

“布兰度先生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一个圣殿骑士,会想要拯救法兰西?”

布兰度讶然。确实如此。

他考虑这个问题的基础,是因为面前的少女叫做贞德,而贞德拯救法兰西对他来说就是不证自明的公理,圣殿骑士的身份反而是一个附属品。

但如果圣殿骑士团仍然抱持着对法兰西的仇恨,那贞德现在的举措会得到他们的鲜花和祝福么?

布兰度猛地拍了一下额头,头痛。

在洋溢着欢乐的营地门口,这个问题的答案正在那里等着他。

一个瘦小的男人礼貌地敲了敲睡着的卫兵,友善地问道:“请问,你们这谁最能打?”

18.月色真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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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后传来潺潺的水声,布兰度揉着自己酸痛的肩膀,翘着腿躺在草丛里。

春夜的气氛恰到好处,让人忍不住搅乱这一团沉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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