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海尔面不改色地捻着小胡子:“一、拉海尔比拉海尔更强了。二、拉海尔还有你们。”
听到了后一句话,众人的震惊差点把这张沙盘都掀了。
雅克·科尔像苍蝇摩挲前肢一样搓起了手,一脸倦意的公主瞬间瞪大了眼睛。
连迪努瓦都结巴起来:“这,这真让我,我感到荣幸,将军。”
“继续开你们的会!”拉海尔喊道,“小崽子们别想在拉海尔面前偷懒!”
耳室里的空气快活了许多。贞德松了松肩膀,说道:“既然大方向已经定下了,布萨克元帅,具体的出击方案就由您来筹办,如何?”
老元帅受宠若惊地说道:“我?我么?”
众人一致赞成,既然拉海尔负责戒备法斯托夫了,那么久经沙场的布萨克元帅就成了制定战术的最佳人选。
而且城中的作战部队也就是千余人,尚在老元帅的能力范围之内。
战术上的问题暂时解决完毕,贞德便转移了话题:“我还来不及了解情况,奥尔良的士兵们待遇如何?”
迪努瓦叹了口气:“热那亚佣兵发了半薪,其他的法国士兵拿三分之一的薪水,本地人混口吃的。”
“我的第一条命令:马上补齐。之前阵亡的也要抚恤。”贞德柳眉一竖,立即命令道。
迪努瓦眉头一皱,不愠不火地问道:“理由呢?”
贞德紧了紧拳头:“理由是——他们会死,奥尔良会得到拯救,但其中会死很多人,可能有你可能有我,但绝对是他们死的更多。”
迪努瓦嘲讽起来:“所以你的良心在痛?圣女大人?啊,这我也能理解的,毕竟您这个年纪……”
贞德一拳砸在沙盘上,代表英军的红木块和代表法军的蓝木块各自纷飞:“我是要让,那些看到他们死状的奥尔良人,依然心甘情愿地追随我的旗帜,赴死,然后夺取胜利。我这么说,你明白了么,迪努瓦大人?”
迪努瓦偏着头,像是躲避贞德灼热的凝视,又或者是因为太阳正好爬上耳室的小窗,透过七彩的玻璃,那绚丽的光斑正照在他们的脸上。
“我明白了。”他说道,“但这样就得速战速决,不然我们也支撑不下去。”
“当然要速战速决。”贞德皱眉,“勃艮第人已经说了只有十天,
我们要用这十天来
震撼欧洲。”
布萨克元帅笑着说道:“嗨,勃艮第人,他们就是给自己一个台阶,只要咱们展现出力量,别说十天,一百天他们也等……”
“别——”贞德带着怒气开口,又瞬间停下,压抑着冲动的心情说道,“请不要指望勃艮第人会守信,元帅大人,我们的战略不能建立在沙子上。”
元帅讪笑着应了。夏洛特公主倒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和雅克·科尔商量了起来。
贞德便准备颁布她的第二道政令了,她看着迪努瓦,还有先一步进城的布兰度,开口问道:
“此城中可有妓女?”
天知道布兰度做出了多大的努力,才没有被吓得跳起来。
迪努瓦倒是惯于做出暴论的,有颗大心脏。他居然认真地想了一想,这才反问:“您要什么样的?”
“我不要!”贞德差点把眼睛都瞪出来,“先生们,你们都在想什么啊!”
“十天!我们现在还有九天,没有时间给你们浪费精力。我的第二道命令,这九天里不能有一个士兵,军官,贵族和教士去接触她们。”
男人们面面相觑,他们先是看向布兰度,然后整齐地摇了摇头,一起盯着阿朗松。
公爵又成为了可悲的出头鸟,他颤巍巍地问道:“我和妻子……我是说,不掺杂金钱的纯粹爱情呢?”
然后他竟然还大着胆子,向布兰度的方向扬了扬下巴。
贞德仔细地想了想,一下子就明白了他们想把她拖下水的暗示,她微笑着看向布兰度:“你觉得呢,布兰度先生?”
布兰度浑身一机灵,把沙盘向前推了推,露出方桌的一角,然后利落地抽出咎瓦尤斯,一剑劈下:
“再有质疑者,有如此桌!”
于是贞德的第二条命令也得以遂行。布兰度隐约地想起了皮埃尔的告诫。
之后讨论了各项战备工作,各人都领了任务,但在会议解散之后,情报二人组却拉着贞德和布兰度留了下来。
“公主殿下有个不成熟的猜想。”雅克·科尔谦卑地说道,“而我嘛,也稍微帮她完善了一下。”
“请说。”贞德鼓励地看着夏洛特。
“十天。”公主不太确定地说道,“勃艮第人为什么要和我们约定这个时间?我想来想去,这个时长正好够一个人,做一件事。”
“走北方大道,从奥尔良到巴黎,再带兵返回奥尔良。”
在摇晃的补给车上,威廉百无聊赖地说道,“您的行程都被那些勃艮第人曝光啦,将军!”
法斯托夫敲了敲他的脑袋:“有什么可担心的,让他们去就是,人类总是在这些小地方工于心计,唯有实力才是战争的正道。”
“看我法斯托夫大将军,带三千援军再赴奥尔良,不仅要一举拿下此城,还要顺势横扫卢瓦尔河,一路打通入海,让那些不自量力的家伙们看到,我等才是能统治欧洲的上等种族呀!”威廉躺在车上,桀桀怪笑道。
法斯托夫又敲了下威廉的脑袋:“你又在编排我什么?”
威廉苦兮兮地说道:“这是戏剧,我在给您设计一出戏剧,纪念您摧毁法国的功勋。”
“不合格。”法斯托夫冷冷地说道,“戏剧总得有个对手,而今的法国还有谁配做我的对手?”
威廉马上堆起笑容:“那两个年轻人,怎么样?他们不是正组织了一批军队前往奥尔良吗?算算日子也该到了。”
法斯托夫不屑地笑道:“他们?两个冒失的短生种罢了,奥尔良还有塔尔伯特在,他们死定了。”
43.这仓库还蛮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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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永远会犯错。
比如所有人都在期待一场决战的时候,气势汹汹的英军突然地偃旗息鼓,没有像奥尔良人预料的那样,突击吉尔·德·莱臃肿的部队。
在街头巷尾的宣传中,这自然是一场伟大的胜利,市民们以稍逊昨日的热情,欢呼着小元帅的名字。
但对于高级将官来说,情况不再乐观。他们必须主动出击,硬啃英国人的堡垒了。
吉尔匆匆地接受了众人的欢迎,便立刻被迪努瓦拉走。或者说,迪努瓦拉着他登上了一辆车垒。
一个元帅,一个首席亲王,是法国各自体系内的顶级人物,除了宫相和篡位外已经升无可升,不过这两人之前却没什么交情。
迪努瓦追随王太子的时候,吉尔还在外祖父的傀儡丝下,身不由己地犯下累累罪行。当吉尔凭借平叛的战功受封元帅的时候,迪努瓦又在奥尔良城里,祈求全法兰西的支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