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节(2 / 2)

十年前的巴黎可能是全欧洲最厌恶法国的城市,但现在他们被英国人统治了数年,从夏洛特的消息来看,在民间又有许多怀念法王的声音传出了。

只要能接触外界,布兰度就有信心逃亡——才怪。

还有深不可测的神秘世界。见识了摩根·勒菲的手段,尼可·勒梅又是雅克·科尔的老师,他们的能力显然都远在布兰度之上。

想要对付他们,显然得靠他们之间的矛盾。

崔丝汀是最弱小的,可她也最不可能忠诚于摩根·勒菲,是布兰度最佳的团结对象。

尼可·勒梅隐约受到摩根的制约和威胁,也许这就是他保护布兰度的用意,想要借力挣脱摩根的摆布,又或是别的什么。如果能被布兰度利用的话,出逃的把握显然会增加。

最关键的还是自己。布兰度在他们面前无能为力,只是因为没有能有效杀伤的手段,无论是坚固的龙鳞还是毫无实体的幽灵,都是让时间停止感到棘手的对手。

必须从尼可·勒梅手里,得到能伤害他们的力量……

“布兰度?”房门被敲响,公爵夫人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打断了他的思考。

她满可以直接开门,反正房间内外都是听命于她的仆从,但贝德福德夫妻俩,就是在这上面做的十分周到,让人感受到十足的尊重。

尽管他们并不给布兰度实际的待遇,也能让人觉得舒服。

“请进。”门随即被仆人拉开。

“啊,不是。”安妮站在门边,怯生生地说道,“只是快到晚饭时间了,您指名的勃艮第菜,我来请您过去。”

夏尔,玛丽,你们多学着点啊。布兰度吐槽着法国的王与后,匆匆地走出房门。

4.讨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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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风渐冷,到了早上不想离开被子的时候,或许是受到尼可·勒梅那番话的影响,布兰度觉得自己的身体有了些改变。

第一步是五感都变得敏锐了,现在隔着门,他都能分出几个仆人的脚步声。

随即胃口也变大了,除了法斯托夫喜欢的老奶酪配炸鱼之外,其他的菜肴他是来者不拒。

他现在十分感谢法斯托夫,在圣卢堡招待他时没拿出自己的私藏,要不然他肯定忍不到吃饱再翻脸。

最后是,一些其他的渴望。他现在越来越思念贞德了,有时也会想夏洛特。

就在这时,他听到了摄政公的脚步。

“有空的话,陪我去一趟军营,关于方阵的演练做一些指点?”贝德福德朝他发出邀请。

也该到这一步了,只要贝德福德想要用他,就不可能永远把他软禁,迟早要逐步恢复他的自由。

军营便是个好地方,守备森严,又能发挥布兰度的部分功效,易地而处,布兰度也会把第一站放在那里。

两人对此心知肚明,但不妨碍摄政公说得委婉,仿佛布兰度真有拒绝的余地一般。

“乐意效劳。”他答道。

“亲爱的,你要和布兰度一起去吗?”安妮热切地建议着,“我把马车借给你们,还有,布兰度,我拿一袋香草给你。”

“这让我受宠若惊,夫人。”接过公爵夫人递来的香囊,布兰度犹豫着,不知道该放在哪里。

摄政公瞥了一眼:“捧在手上就好。”

“你一会用得上。”布兰度似乎听过他说这句话。

贝德福德果然没有欺骗他,只几分钟后,布兰度就恨不得把安妮送来的香囊抵在鼻子上,像一个毫无廉耻的急色之徒捧着情人的玉足一般。

无他,此时巴黎城里的气味,实在是过于可怖。尤其是他的嗅觉刚刚变得敏锐。

作为这时代西欧第一的城市,巴黎的人口已逼近十万,与之相比,布兰度此前见过的最大城市便是三万人的奥尔良。

这样一座巨城,首先就会带来极大的公共卫生压力,换言之……

臭。

布兰度看着那些,从窗户里直接泼出的便溺,还有在大街上就地施为的巴黎市民,心想这还真是法兰西美丽的风景线。

这情况,在别的地方不能说是没有,但绝对不会像巴黎这样肮脏成风。要知道,黑死病的阴影还笼罩着欧洲,时不时就会来一次小爆发呢。

他只能理解为,这里是最接近现代欧洲文明的城市,他们愿意像后人们捍卫不带口罩的权力一样,保卫自己随地大小便的自由。

强忍着腹内的不适,这个意外的发现,使布兰度坚定了逃离的决心。

“把巴黎搞成这个样子,我是要负责任的。”摄政公也挂着香囊,只是没布兰度那么不堪,他还能威严地透过马车的开口向外巡视。

“我们从无畏者约翰手里接过这座城市,结果市政资金都被我截取,拿去做战争上的筹备。”贝德福德说着,面色倒毫不歉疚。

“是吗,可我听到外面的人,不是在朝您欢呼吗?”在臭气的刺激下,布兰度难得地放出了一丝讽刺。

“他们不是欢呼我。”摄政公摇头,“如果是我骑着马,打着兰开斯特旗走过来,他们照样会朝着我撒尿的。”

精灵平静地叙说一个,听起来颜面扫地的事实:“他们欢迎的是这辆勃艮第家族的马车。”

布兰度在心里点头。

法国内战爆发二十年,巴黎人早对查理六世-查理七世这一支瓦卢瓦主干,乃至于支持他们的奥尔良派和阿玛涅克派恨之入骨。

残暴的英国人显然也不招他们喜欢,就算贝德福德站在全英格兰的道德高地上,也免不了要为其他同胞的暴行,被巴黎人贬损几句。

对巴黎而言,唯一的白莲花,莫过于勃艮第公爵无畏者约翰。

他夺取巴黎,担任法兰西摄政的那一年,大肆收买人心,整饬市政,最完美的是他的死法:他还没来得及从巴黎人身上收回投资,就【带着和平的期许】,被王太子夏尔无耻地谋杀在蒙特罗桥的和谈现场,巴黎随即被英国人趁虚而入。

只付出不求回报,还给巴黎人提供了许多谈资,这么一个完美的统治者,当然会被怀念至今。贝德福德能统治北法兰西,是靠着英国的强兵作为后盾,可他能统治巴黎,只是靠着他的那位续弦,无畏者约翰的女儿安妮。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逃出了巴黎,布兰度松了一大口气。

他知道,这个逃出和他原本计划的【逃出】,完全是两码事,但是从如此恶劣的环境中摆脱出来,也忍不住使他生出一丝喜悦。

面前的摄政公也不着痕迹地深呼吸,布兰度几乎要觉得他那张死板的面孔和蔼可亲了。

等等,他眨了眨眼,提醒自己,眼前的可是一个危险的敌人。

如果不是的话,在离开的那天,布兰度会非常内疚的。

他们进入军营,布兰

度迎面看到的居然是一位人类老将。

“让·德·夏斯第戎。”摄政公介绍道,布兰度很自然地略过了他们千篇一律的名字,将他记作夏斯第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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