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在吉普莉尔的设想猜对之前，即便是100只天翼种一起，也很难讨伐哪怕一只龙精种。

龙精种即使是最弱的个体，每块鳞片中都会寄宿着天翼种所能操纵的极限量的精灵数，而龙身上是以数亿块鳞片构筑成层。

面对单体力量足以匹敌下位神灵种的存在，即便是十八羽翼这种级别的【天击】，理论上也只是能击碎一两块鳞片而已。

而实际上即便是耗尽了全身的力量，龙精种的鳞片也没有产生一丝一毫的损伤。

之前吉普莉尔曾经单体讨伐过一头白龙六次，虽然都以失败告终，但其中的经历却让吉普莉尔产生了疑惑。

龙精种对天翼种有着压倒性的实力，但最强的龙精种也被【战神】阿尔特修击败，所以龙精种相对于天翼种来说也不应该是【强者】，因为除了主人之外所有人都是【弱者】，而【弱者】凌驾于【弱者】之上，必定是使用了【诈术】，吉普莉尔已经看穿了这个诈术。

她无法理解龙精种的存在形式，那么就假设龙精种存在的形式，猜测加之后来拿到的森精种的资料，她终于猜想到了龙精种存在的真实。

以【多元时空生命体】形式存在的龙精种，他们在时间中不是以“点”，而是以“面”的形式存在，同时覆盖过去、现在和未来。

相比于其他生物受到损伤后只能等待恢复，龙精种可以通过对过去和未来的修正而瞬间得到复原;他们也可以通过将众多时间点上的力量反射并集中在现时点，达到无限增幅，获得那足以匹敌神灵种的强大力量。

龙的本质就是【反射的时空】，至于肉体，则只是为了让【收束时空】停留的容器而已。

但也因此，这种特性可以被利用，既然正面的力量可以被龙精种的个体放大，那反面是不是也可以呢？

如果鳞片被击穿，只要往容器中注入一点力量，就会被无限放大，最后造成自身的覆灭。只要给龙精种造成实实在在的伤害，就可以利用他们的特性无限增幅，摧毁自身。

事实上，利用在第六次讨伐白龙失败后休息的几年间，吉普莉尔已经依托于其他天翼种群体讨伐龙精种的行为确认了这个理论的正确性，若非这次在讨伐白龙的途中被森精种那边的动静吸引，恐怕此刻她已经完成单体讨伐龙精种的伟业了。

相比于其他天翼种的存在，吉普莉尔最为特殊的点便是她会思考，而当她不断追寻着自身存在的意义以及战神的愿望后。

她开始无数次独自讨伐上位种族，即便濒临死亡，被其他天翼种称之为“愚蠢的行径”；而在成功之后，她也没有停止自己疯狂的行为，她甚至一度直接在战神的给与自己夸奖时，直接对创造主出手，最终当然是顺手便被镇压，但对方严重的期许却让她记忆尤深。

“我的确心中早有猜测，但仅凭现在的我还无法确定。”

吉普莉尔的心中当然会有那个模糊的概念，但数千年来都未能让阿尔特修挪动哪怕一厘米的她却无法肯定这个猜测。

“所以我想向您确认，向能让一万多年来唯一一个让我主离开神座之人求证。”

幼小的天翼种说完，也不顾是否会造成冒犯以及后方数位变乱眷族越发危险的眼神，目光灼灼的盯着面前的黑发神灵。

“很简单，他只是寂寞到想要一个对手而已，如果能让他败北就最好不过了。”

云凡轻描淡写的朝着天翼种驻地所在方向望了一眼，“回忆一下阿尔特修的本质吧，他乃是【战争之神】，是【斗争】这种概念的流出。”

然而明明本该是多方互相交战，最终经历了无数厮杀和流血之后决出胜利者的场面，却早在一万六千年前，便因为最强之龙【终龙】哈迪雷弗的败北，直接奠定了战神阿尔特修的【最强】之位。

哪怕他不想要，在当时的所有种族也都理所应当的将其认定在了那个位置上。

可那之后呢，原本多方战争的混乱局势此刻已经出现了一个【最强】，而且是无法抵抗、无法企及、无法想象的最强。

他只需要挥挥手，世界上的一切就会向他臣服，可那样......

“可那样，也太无聊了。”

吉普莉尔这么想着，然后便说出了自己的心声。

自出生起就享受在冒险与争斗中不断突破自我，游走在死亡钢丝上追逐惊险与刺激的她，无法想象如果是自己一开始就获得了所有，直至生命化为一潭死水，且这种令人发疯的无聊的平静将会伴随自己无法看到尽头的生命时，她会有多痛恨自己活着。

原来如此，“这样的世界，实在是，太无趣了。”

这就是战神的答案。

第三十七章 要来我这里么，不完整的天翼种

“所以我主才会对我抱有期待，他在将与其他天翼种不同的我，当成足以成为更高层次并且有希望最终成为【对手】的存在。”

然而即便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吉普莉尔，在面对阿尔特修的力量时，也不禁有些绝望。

她并不认为自己真的能够回应创造主的期待，即便原本因残缺而弱小的她已经在被创造后的近六千年间成长到了远比一般天翼种要强得多的存在，可她依旧也只是一个【弱者】而已。

就连最弱个体的龙精种都还没能战胜的自己，真的有资格挑战【最强】的阿尔特修大人么。

“不要妄自菲薄，强与弱并非绝对的定义，若真的按照世人所说的强弱定义，你独自战胜幻想种、巨人种的行为岂不是天方夜谭。”

对眼前的天翼种少女，云凡也有着同样的欣赏，“明明是不完全的个体，按理来说应该是【弱小】的存在，却同样依靠着自己的磨砺与智慧，击败了一个个更加【强大】的存在，这种成长性，或许才是阿尔特修对你抱有期待的原因。”

怪不得，怪不得创造主会在得知自己两度讨伐上位种族后会露出喜悦与期待的表情，那不仅是面对当下的状况，也是对未来的期许。

“那，是不是说明如果我能够继续成长下去，我就能成为【强者】，并且最终超越我主？”

像是取回了信心一般，天翼种的少女带着期盼的语气向面前的神灵确认到。

“理论上来说是有可能的......”云凡沉吟片刻。

“那？”吉普莉尔眼中的希冀更甚。

“......但那种可能性恐怕堪比普通的人类杀死战神。”

“那不就是没可能了么，明明您刚才才说——”

“的确，我确实说了你身上拥有着变强的可能性，而且这种可能性已经被你之前讨伐上位种族的事实所证实，但你得明白一件事情。”

云凡理性的话语让整个房间也变得有些冰冷，“可能性是有极限的，虽然不清楚阿尔特修是在创造你的时候少加了什么样的概念才导致你变成如今的模样，但你得一切终究还是来自于战神。”

“造物需要突破造物主的樊笼么，原来如此，这就是我所存在的极限么。”

吉普莉尔刚刚被调动起来的情绪瞬间又低落了下去，她已经有些明白云凡的意思了，她无法超越创造主，并非是因为知识或者努力不够，而是更深层次的概念上的限制。

“不过——”

“？”

她头上的呆毛像是被唤醒了一般一跳一跳，看起来十分可爱。

“不过这种情况也不是没有解决的办法。”宛如恶魔诱惑的低语，幼小天翼种的内心被露出了真面目的恶魔牢牢的把握在手心。

“既然自身现有概念赋予的可能性不足，那就借助其他比创造主更高等级的存在为自身添加更多的概念性，帮助囚困自身的囚笼变得更大不就好了，只要都能继续成长，突破成为阿尔特修那个层次也不是不可能。”

“更高等级的存在——”吉普莉尔脱口而出，然后便停顿了下来，眼神微眯，因长久困扰自己的“疑惑”被解答之后所造成的冲击瞬间平复，智慧的吉普莉尔又重新回到了身体里。

“原来如此，这就是您的计策么？”

凝视着面前的黑发少年，若不是刚才的话语，恐怕自己也不会相信他是一位如此高傲的存在。

对方想要的，一开始就是自己的全部，这是利用自己的天性以及追逐更强的欲望设下的阳谋。

“可是，从出生起，便拥有着远比其他存在强大力量的您，真的拥有这种‘可能性’么。”

的确，至少在吉普莉尔的经历中看来，云凡只是应现在被称为“人类种”的猴子们呼唤而出现的神灵种，虽然不清楚对方为何会这么强大，但自出声开始就如此强大的对方，真的有以弱胜强的经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