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节(1 / 2)

不过,这血脉并不足以让她完全免疫阳光的伤害,跟人类一样去海滩晒太阳这种行为还是免了。

几个人来到客厅的沙发上坐下,互相看了几眼之后,还是身为父亲的汤姆率先开口:“……我得感谢你们在这几天照顾姑娘们,没让她们出事。尤其是前一晚,杰森在派对现场大开杀戒,甚至很多警员都已殉职……我没在现场找到她们几个,可真快吓死了。”

其实已经出过事了……

洛丽心里这么想,但也没把吉布的事告诉爸爸。他肯定一晚上都没睡,就不要让他再担心或后怕了吧。

吉布的父母也一样,且不说他们是不是根本不关心吉布的死活,女儿变成了吸血鬼这种事要怎么跟他们说啊……

“等等!”想到这里的洛丽突然叫出声,问自己的爸爸:“你没把你发现的东西跟威廉姆斯警长说吧?”

“当然没有,洛丽。那是你的决定,只要确认你是自愿进入、又安全走出,我就能放心,干嘛麻烦警长呢?”汤姆耐心地跟自己的女儿解释,“而且我以前确实保护欲太强了,一直把你当成小孩,不让你接触任何危险的事、什么都不告诉你,爸爸向你道歉。只是也请你理解……从你母亲死后,你就是我唯一的亲人,是我的整个世界……”

塞勒涅看着这一幕,忍不住垂下双眼,嘴角抽了抽。

也许她是想要微笑的,但早忘了那个表情要怎么做啦。

难得的父女温情时间之后,洛丽终于想起现在最主要的任务,追问自己的父亲:“……先把杰森放在一旁,弗莱迪是怎么回事?你们四年前究竟是怎么战胜他的?”

“我们没有战胜他。”

汤姆摇头,第一次跟女孩讲起了过去的故事:“是你的母亲。你应该还记得,她去世时我没能及时赶到……最后只来得及握住她的手,听她说完最后的话。她说‘不要害怕’……

“另外两个男孩子活了下来,他们在警察局里说出了真相。

“是弗莱迪·克鲁戈……那个残害儿童的变态。他骗孩子们前去他的锅炉房,在那里侵犯、杀死他们,然后将遗体放进高温炉中烧毁。家长们和警察都没有证据,但我们都知道是他……接孩子们放学的家长们都看到过他打量你们的目光。既然法律没办法惩罚他,家长们就自己动手……但显然,家长们干得还不彻底。他是死了,但却成为了地狱里最可怕的恶魔之一,拥有了操纵并出入人们噩梦的能力。

“他第一次这么出现就是在十八年前,在榆树街1428号。”

洛丽惊讶地说:“那不就是我们的房子吗?天呐,爸爸,我们为什么要住在这?”

“在没有亲身经历之前,谁会相信这种事呢?”汤姆反问,“十八年前那些人早就不知所踪了,如果不是警局保留着这一事件的档案,我们在四年前甚至不会知道自己在对付谁。”

马克斯一边听着他的叙述,一边用手指在大腿上无意识地敲击着。汤姆的话音一落,这位前纽约警官立即问道:“那么中间这十四年呢?弗莱迪是安息了十四年,还是……”

汤姆无奈地摇摇头:“很不幸,他每隔几年就会出现一次。只不过前几次他都很聪明地没有留下活着的受害者,哪怕有极少数孩子幸存……她们的话也没人相信。直到四年前,他被拉进了成人的梦中……那个成人拥有非常罕见的通感能力,天生能够感应到别人的梦。洛丽……她就是你的妈妈。”

洛丽的妈妈,如果生在几百年前,说不定就会成为一位女巫,利用自己的天赋洞察人心、预测吉凶、行医施法;在现代她就不会有这么奇妙的职业生涯了,但仍然因为“善于与人沟通交流”、“深受孩子们喜爱”而成为了春木镇中学的教师。

当弗莱迪像病毒一样在春木镇中学的一些孩子中流行起来时,她也被卷进了这件事当中。她用她的力量在梦中筑起了保护孩子们的高墙……虽然最终没能击败弗莱迪,不过她救下了两个男孩的性命,也终于知晓了弗莱迪的力量来源。

“在明白了弗莱迪的力量来自于恐惧之后,我们翻阅了所有案件卷宗,并且制定了‘遗忘计划’。只要孩子们不再知道他的名字、不再害怕他,那么他就永远不会归来……那两个幸存的男孩被我们和他们的家长送进了精神病院,长期服用一种能令他们不会做梦的药物,其他所有文字、声音和视频资料都被毁掉,我们整整四年没再谈论那个名字。”

说到这里,汤姆扶着额头摇了摇头:“可惜,看来他还是找到了方法,硬是要回到榆树街来。”

洛丽头一次听说这些,不禁为榆树街多年以来的许多孩子们感到悲哀,心里也充满了对自己母亲的怀念和遗憾。她记得,小时候妈妈总是会在周末的下午温柔地抱着她,坐在后院的秋千上为她读上一段公主、女巫和恶龙的故事;哪怕是她长大以后,妈妈也一定会抽时间跟她一起制作艺术品、烹饪,每周末母女共度时光曾是她一周中最期待的。

她曾经无法接受,为什么待人那么温柔、从没有跟人起争执的母亲会被人杀害呢?

因为父亲总是不肯告诉她真相,她甚至一度怀疑过他,认为他杀害了母亲、又借助他跟治安官的良好关系脱了罪。

现在她明白了,榆树街一切罪恶的源头都是弗莱迪。弗莱迪不除,春木镇难安。

吉布见她沉默不语,只好接过话头,跟她爸爸说道:“……现在我们有一个计划……也许可以让这两个恶魔永远没法再害人。不过我们需要官方力量的帮助,而且还需要知道另一件事……有没有人曾经把弗莱迪从梦中带出来过?”

她没指望这没头没脑的问话能得到什么确切的回答,想必一会几个人还是要到警察局去说服治安官威廉姆斯、查阅多年来的案件卷宗。

但汤姆立刻点了点头,给出了肯定的答案:“有!我对这个印象很深,因为你母亲也尝试过,只是失败了。十八年前,一个叫‘南希·汤普森’的女孩在警局做笔录时明确提到,她在梦中抓住弗莱迪的同时被唤醒,于是把那个魔鬼带到了现实中击败……只不过我们没有再费心思尝试,因为很明显弗莱迪在几年后又回来了。哪怕杀死他在现实中的肉体,也无法毁灭他。”

“太棒了。这就是我们计划的一部分,不能毁灭他也不打紧……让他无法再害人也无法回到地狱也一样。”吉布立刻拍手叫好,然后认真地问:“……我们能在今晚前搞到多少‘不做梦’药物和液氮?”

洛丽的父亲汤姆同样是一名医生,他一听到“液氮”这个词就立刻明白了这个计划要怎么执行,睁大了双眼问:“那么是谁要把弗莱迪带到现实里呢?”

他的女儿洛丽紧紧盯着他,用此生最坚定的语气回答:“我。”

第二十章 告别

“不……洛丽,为什么非得是你?”

如众人预料,汤姆对这个计划的反应很大,他已经不能安稳地坐在沙发上了,而是站起来焦躁地踱步,一边走一边说着:“我们可以搬家,立马离开春木镇,去你姑妈家暂住……”

“爸爸。”洛丽站起身牵住他的手,语气平静地对他说:“我这不是一时兴起的个人英雄主义,更不是不了解可能后果时仓促做出的决定。春木镇中学一共一千多个学生,在我们全都逃走之前,会有多少人被弗莱迪和杰森杀害?

“而且……凭什么要我躲着杀死我妈妈的魔鬼呢?我要一劳永逸地消灭他,而且你也知道我们的计划了,的确是有希望成功的。”

轮到马克斯出马了,他摸了摸自己的光头,详细讲了讲在酒馆里大概制定的计划,为了增加自己的说服力,还拿出他留作纪念的纽约市的警徽来。

……反正这里又没人知道他早就不干了!

见到父亲还是无比纠结,洛丽又继续劝说:“逃避不能解决问题。我已经梦见过弗莱迪,妈妈又曾经对抗过他,他绝不会放过我们的……我们想获得安宁,只有这一种办法,而且必须要我们自己为之而努力。”

“洛丽……”汤姆沉吟良久后,抬起头欣慰地看着她:“你真的长大了。”

半小时后,一行人又走出了这栋房子。

洛丽留在家里,她说要跟父亲一起说点话,稍后再一起去警局;基娅也要回家跟父母打个招呼,她这两天总是夜不归宿已经让父母有点疑心了。

只有吉布没处可去。她哪怕十天半个月不回家也没有人管,父亲多半是在宿醉,要不就是找了一些廉价流莺在寻欢作乐。母亲那边每个月给过来的抚养费全被他这么花掉了,没有一个子交到吉布手里,连她的学费都是自己打工赚、外加朋友们的父母接济的。

不过她也没有立场批评她的父亲……她自己不也是慢慢地变成了一个同样的人吗?酗酒、吸烟、爬上各种男人的床,她的高中生涯大概就是这样。

她曾经觉得这就是命运,觉得自己高中毕业后大概会去当个披萨店或咖啡馆的女招待,再不就是找份同样不需要学历、不需要技能的工作,浑浑噩噩地度日,直到跟母亲一样嫁给自己根本不爱的人、生下自己根本不想要的孩子,离婚,在租住的公寓里度过晚年,孤独死去几天后才被人发现。

可派对上一夜过去,她竟然变成了吸血鬼,这谁想得到呢……

“呐,这个给你。”在她身后,马克斯向塞勒涅递过一个小瓶。

“这是什么?”塞勒涅问。

“防晒霜……人类少数比较有用的发明,对你们应该更有用。”

塞勒涅把玩着那个瓶子,眯了眯眼,抬头看了眼太阳。最近新鲜的感觉真是纷至沓来,喝了口蜂蜜酒,吃了点肉食,杀死自己的血主,走在阳光下的街道……任何行动都是六百年来的第一次。

“我不用。”她说着,并决定继续感受阳光灼烧的疼痛。

不是说疼痛是活着的证据吗?她已经很久没活过了,可不愿放弃掉任何一种感觉,哪怕是负面的。

走在前面的吉布注意到两个成人之间的对话,转过头来问道:“托迈克的福,现在我们都不怎么怕阳光了……吸血鬼还要注意什么其他的吗?”

“渴血。”塞勒涅回答,“那种饥渴只有人类的鲜血能够解除。”

“那阿米莉亚怎么办?”吉布立刻指出问题所在。

阿米莉亚不想再回去自己的世界了,据她自己所说、近期也并没有兴致前往其他世界探索,只是一直坐在那用机械义手玩娃娃,看上去并不渴血的样子。

是渴血症没有那么可怕?还是有什么其他的原因?

马克斯见塞勒涅把那小瓶防晒霜揣在兜里、并没有还给他的意思,耸了耸肩,点了根烟,先回应吉布说:“老板说过的,在我们的酒吧里所有生物都不会生病、衰老或死亡。饿死当然也是死亡的一种,所以我猜我们在那里时也摆脱了饥渴的影响,只是想象不到吃进去的食物是怎么被消化的……说起来,薛他整天只吃饭不运动,但也没有变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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