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节(1 / 2)

“您……您好,咱是塔耳塔洛斯的奥蕾迦娜0032大统领。”

听起来根本不像是文明之间的交流,反倒是不同公司的社畜初次见面时毫无新意的打招呼……

“你终于想起来要说这句话了?”

“恕在下直言,这种话应该在一开始说才对。”

“之前完全都没人提醒咱,咱特么还以为已经达成共识了呢。”

“特么进展那么快。我们甚至没来的说话你们就已经讨论到进村子去吃东西上了好吧!”76强行忍住了拍桌子跳起来的冲动,头上的触角状呆毛就像万用表的指针一样左右来回甩来甩去“对话的部分太过于自然结果完全错过了吐槽的时间!”

“噫~”奥蕾迦娜将上半身趴在桌子上,整个人显露出疲劳的神态,她将右手伸向墙角的猫咪,喵喵的叫了两声试图将猫引到身边来,但是那只六腿猫完全不想理她,在原地坐着像个大爷一样“回去得改外交手册了,这次的事情是个非常典型的教训……”

没有听懂外星话的外星人(无误)虽然不清楚他们说的啥,但是对面副官的情感已经确实的传到了每个人心中。

在这个问题上,这次双方总算确实的达成了共识。

既然都已经收起武器坐在桌边了,那好好谈谈总比打起来要好。

但是从哪里开始谈起呢?

奥蕾迦娜上上下下打量着眼前脱下了头盔的原住民,他头上的盘角让他多了一份非人类的异质感,如果把衣服脱下来的话,应该还能看到后腰处已经退化的第二对肢体。而这个百夫长的副官则不相同,他的脑袋和人类没有区别,但是背后却有着一对白色的翅膀——之前战斗中挂在翅膀上的盾牌已经取了下来,翅膀变圆的羽毛和绒毛秃了一大块,似乎是常年持盾所带来的影响。会将翅膀用于防御而不是飞行,恐怕是因为这翅膀根本飞不起来吧。

那个副官似乎被盯着有些不舒服,他缩了缩翅膀,打算将话题展开:“请问你们是什么人,从哪里来,又要来干什么呢?”

开口就是哲学三问!这副官很厉害啊。(沉思)

“我们是塔耳塔洛斯的战士,从宇宙的彼端而来,来这里是为了解决这个星球的污染问题。”面对这一记漂亮的直球,奥蕾迦娜如实回答,她已经厌倦了互相猜谜这种事情了——这很容易错到十万八千里去,刚刚已经尴尬够了,真的不想再来一次“你们的星球在大约七百年前被植入了某种东西,如果放任它在星球内扎根,那么世界末日将会到来。”

这一句话虽然不长,但是蕴含的信息量却很多。文明水平和科技没有发展到一定程度的时候,这句话就像是天书一样,每个字都能听得懂,但是拼起来就完全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了。

可是,这两个(中世纪水平的)外星人好像完全听得懂。

“……”听到这句话之后,巴塞洛缪·阿伦比爵士陷入了沉默,他细细的咀嚼着这句话,从喉咙管里头发出有些低沉的声音“唔……”

“这……”副官的脸色也开始变了,他的翅膀缩了起来,牢牢地贴在背后。

就在奥蕾迦娜想要给他们进行科普关于基础天文学的东西的时候,巴塞洛缪·阿伦比爵士突然开口了:“看来奥尔登.盖洛普的预测是真的啊……”

“奥尔登.盖洛普?”

“是的,你们从遥远的星球而来,当然不会知道奥尔登.盖洛普。”“这可是无人不晓的大学问家。他出生在污秽降临之后的第二百七十年,他发现了我们脚下的星球其实是围绕着太阳旋转的,而且在四十五岁时用自己制造的望远镜确定了其他星球的存在。他认为,天空中的每一颗星星都是一个太阳,有无数的星球围绕着无数的太阳旋转,其他星球上一定也有人生活,他们总有一天会与我们见面。”

“但是很可惜,他之活到五十岁就死了,原因是冬天在寒冷的天文台上观星,染上了肺炎。”

沉迷科幻的中世纪外星哥白尼……吗?听起来怪怪的。不过这边貌似宗教限制没那么严格啊,他完全没有受到迫害的感觉。这种要是丢地球上,别说冻成肺炎了,怕是要绑在铜柱子上面烫死。(沉思)

“既然能够理解咱的意思,那么就好说了。”奥蕾迦娜满意的点点头“那我们……”

可是,巴塞洛缪·阿伦比却打断了她的话,他那饱经风霜的面孔刚毅的如同一块磐石,吐出的音节铿锵有力,不卑不亢:

“但是将大陆夺回来是我们的事情,死在征途上的战士们都看着这一切,我们不能依靠救世主,我们会用自己的手来抓住希望和未来。”

“诶?”特喵的第一次有人说【我的世界不要你管】,奥蕾迦娜被呛了一下,突然陷入硬直。

遥想当初,灾厄从天而降,毁灭席卷了整个失落大陆,大地在灾厄面前颤抖,就连太阳也恐惧着这可怕的存在——它隐去了自己的光芒,抛弃了地面上的众生躲到了没人知道的地方。教会成天祈祷着救赎,并告诉人们这是由于人们前世的罪过而招致的灾祸,唯有祈祷,献祭和痛苦才能赎清自己的罪。

那时的教会信徒极多,人们将仅存的食物烧掉献祭给神,在饥饿中用藤蔓鞭打自己以求救赎,人人不事生产,放弃抵抗,这在之后几年导致了恐怖的饥荒,饿殍遍地。

可是,救赎不仅没有到来,第一批变异的动物已经开始吞噬人类痛苦不已的身体,失落大陆上的王国一个接一个毁灭,难民艰难的渡过大海寻求庇护——在那个时候,污染者还拥有渡过海洋的能力,它们在其他大陆的沿岸登陆,如同瘟疫一样丛生,每天都有惨痛的受灾报告发出。

那时,世界末日仿佛就快要到来,人人惶惶不可终日,精神和肉体的双重压力已经到了极限——

然后,有人疯了……该说是顿悟还是疯狂呢?恐怕只有那时候的他自己才知道吧?

但是那个举动却拯救了世界。

那是个忠于职守的城防士兵,在一场死伤惨重的大战结束后,身背同伴被怪物扯下的头颅,手持利剑冲入神殿,一剑斩断了泥塑的神像,向惊慌失措的众人高喊道:

“神已经抛弃我们了……不!这种无情残酷的神我们根本就不需要!!如果这种惨烈的命运是神制定的规则,那就把这可恶的规则和神一起砍成稀巴烂!让我们活下去的不是神,而是我们自己!!”

“现在拿起剑!拿起枪!就让我们接替神的工作,救赎自己,救赎整个世界!让这如同腐烂的垃圾一样的神失业吧!!”

好像一切都变得顺理成章,积攒的压力一瞬间被释放了出来,在他的领导下,人民爆发出了令后世历史学家都为之赞叹的求生欲望与战斗力,经历了一系列残酷的战斗,最终终于守住了手中的土地。

而那个最初带领大家的城防士兵,带兵摧毁了怪物在海边洞窟中筑的巢穴,但最终却在战斗中死去。从那以后,污染者的活动范围便仅限于失落大陆,不再延伸开来了。

在这场反击战中,原本的教会势力失去了所有的信徒,最终消失在了历史的长河中,而新的教会随之诞生。人们不再信奉那个无情的神明,转而祭祀为了人类与世界的存亡而献出生命的每一个人。骷髅代表着先烈的灵,红色代表先烈的体,红色加上骷髅,便是伟大的先烈常伴吾身。

从来就没有什么救世主,也不能靠神明与命运,想要幸福的活下去,全都要靠自己的努力——对于这个世界上的人来说,这句话就是无可置疑的真理。这是他们的历史,饱含着痛苦与光荣的历史。

从小接受这种的教育的战士们,无法接受让别人来替自己拯救世界,把握未来的行为。

“你们恐怕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啊……”军团长脸上的表情慢慢变得严肃起来,她死死瞪着这个百夫长的双眼,压低声音说。

而这个管不了多少人的小军官毫不退缩的和大魔对视:“我们非常清楚我们脚下发生了什么,每一个前来这里战斗的士兵都知道。”

“emmmm……”本来以为势力多样,语言复杂,居住分散就已经是这次救援最困难的问题了,没想到最麻烦的地方居然是人家根本不要救援。

不是不信任,而是根本不要……

对话陷入了僵局。

显然,这些原住民认为自己能够击败深暗虫的爪牙,将它驱赶或者杀死,夺回故土。这是在信息不足所造成的盲目自信,依靠铁剑和弓弩可以击败那些变异的动物,这些英勇的战士就认为自己能够这样稳扎稳打的夺回一切。

勇猛,令人钦佩,但又是如此的天真。而在这种时候,这份自信与天真很有可能会毁了这个文明。

最好的方法是直接给他们看深暗虫袭击的纪录片,这种纪录片统合部的各个文明都有拍摄,从潜入式观看到大荧幕放映的都有,各种不同版本的加起来起码有上百部,随便拿一部出来都能给予他们强烈的精神冲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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