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色岩有些索然，他松开手，然后在通讯中说道：“给我看看吧，看看这个超大的蓝——红光DVD里头究竟存了些什么东西。”

“了解，请稍微退后些，能量注入的时候会产生一个小范围的EMP场，对动力装甲不太好。”疯医点了点头，在看到暗色岩确实离开了能量场的范围之后，便对试验台前的工作人员吐字清晰的下令道“注意，能量注入开始，压力445！频率657！”

“是，压力445！”操作员附颂了一遍指令，手上熟练的操作着“频率657！”

比起POS防御炮台或者生产设施，供应给水晶的能量可以说弱的不行，恐怕连驱动巡洋舰的护盾发生器都有困难，但是，当这股能量被引导到结晶体上的生活，令人惊叹的异变便发生了——

那一块水晶在通上电的那一刹那猛然亮了起来，表面的流光连成一片，未明的符号在水晶体内影影绰绰的闪烁，仿佛人力自动念经机的转筒一样高速回转着。

“喂喂喂，这么华丽的吗？”

“还没有……”

话音刚落，更加耀眼的光芒绽放开来，那已经不是水晶的红色光芒，而是极端耀眼的，如同正午的太阳一样的白光。头盔内部的遮光系统在半秒钟之内启动，就是在这一瞬间的时间里，暗色岩也觉得自己的眼睛仿佛被闪瞎，他用力眨了几下眼睛，过量的光芒灼在视网膜上造成的褐色视觉斑块也过了好一会儿才消失。

等到暗色岩的视觉恢复的时候，呈现在他眼前的已经是完全不一样的东西了——红色的塔达林水晶消失了，那令人不安的红光被极为纯净的湛蓝色光辉所取代，摩天大楼一般的蓝色水晶柱在宇宙中散发着极其强烈的存在感。

画风都特么和之前不一样了……

“这颜色……你们调过的吗？”暗色岩眼角抽搐着问道“这蓝色……看着不对啊。”

“没有，这配色是自带的，”芙兰无奈的回答道，她也没有办法解释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启动之后颜色就变了，我们没在这方面做过哪怕一点点处理。”

几秒钟后，一个白色的亮点出现在水晶中间，它越来越亮。随后，一道光从亮点中射出，经过水晶体内部一阵复杂的折射于放大，最终在数十公里外投影出一张巨大的画面出来。画面是弧形的，宽广而清晰，暗色岩在看到的第一秒钟，就明白了这是宇宙脑魔的第一视角所记录下的视频信息。

在那个画面中，那颗地球处于画面的正中央，看起来似乎许久都没有变化，可实际上如果仔细观察，就会发现晨昏线一直在缓慢的移动着——视频的时间比大概是一比一，在一比一的时间里观察一颗星球，除了晨昏线和大气云层的变动，你基本上看不清什么有用的东西。

“能知道这是什么时间点记录下来的吗？”暗色岩立在研究实验室的顶部，脚下的磁力靴让他稳稳地站在这里。他为这颗水晶神奇的构造而着迷，可是现在最重要的问题却是录像本身“是虫群刚刚离开的时候？”

“清晰的具体时间不好说，”毕竟深暗虫记录的玩意儿上面可不会按照标准历法给你标记上时间，无法确定参照系的时间即使知道也没有意义，芙兰猜测到“但是大概就是你所想的那个时间点开始记录的，可能更早点。”

“很奇怪啊……”看着遥远处的空中旋转的第二颗‘地球’，暗色岩脸上的疑惑愈加显眼“深暗虫保存这个视频资料是想要干嘛？”

没料到上司突然问这个问题，芙兰下意识的回答：“留个档什么的？”

“它们的记忆好得很，根本不用留档，”暗色岩不满意这个回答“而且弄出这么大块大块，甚至可以直接用视觉来读取的资料储存设备实在有点过于浪费了。”

可以直接用视觉来读取的资料储存设备对于普通人来说是很方便，但是对于深暗虫来说，更多的确是【没必要】。

一个满身都是神经节点，蜂巢网络思维结构，主要通讯手段靠思维波的族群，需要弄个.mp4来记录信息？它们自己就已经是良好的信息载体了。就像克隆人飞行员，都已经可以用学习装置往脑子里输入技能了，这还需要每天坐在教室里头看纸制的《飞船操作守则》？

显然是不需要的嘛。

“说不定是便于通讯？”芙兰猜测到“比如网速不够的时候，两只虫子直接靠一起，然后交换晶体块？”

“都直接靠一切了还能网速不好？一触角捅进去接有线也比两边拿MP4放电影要来的快吧？”

“emmmm……好像是这么个道理。”

“我在想，”暗色岩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内心深处突然冒出来的想法让他的心跳漏了半拍“这会不会是给某种不在深暗虫通讯网络里头的东西的准备的。”

比如，无法接入深暗虫思维网络的……友军？

“你说深暗虫会不会有友军啊？”

“你这么一说，我倒是开始觉得有些慌了。”

吞噬星球的怪物，光是看到就让人遍体生寒。如果放在以前，要是说深暗虫有友军怕是要被人笑死，可是那群猩猩星的猩猩却在某种程度上刷新了人们的认知……

“能快退吗？”必须得先找到这批虫群的规模才可以。

“可以的，频率784！”芙兰大声命令道。

操作员复述指令，然后流畅的推上了操作杆：“压力稳定，频率784！”

画面上的星球顿了一下，猛然间以鬼畜一样的速度反向旋转，画面一时间抖得好像是猫咪拿着摄像机拍摄的一样，转眼间沧海桑田。（笑）

“卧槽这玩意快进快退都有的吗！”暗色岩脸色一僵“这东西绝壁不是给虫子看的！但是你们究竟是怎么把这些功能试出来的啊！”

“在发现输入能量可以播放出杂讯的时候，拿上管线就往上怼啊。”

“卧槽你们平时就这么对待实验样品的吗？！”

“俺寻思了一下，没啥问题。”

“喂！！”

似乎不是一个正常人类的技术人员会采取的思维方式呢……

“基本上就是对星球的观察啊，甚至不是盯着那个火山口看，而是围着星球在转，主要注意力甚至在人类们身上。”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暗色岩分析道“这可不是我一个保姆该做的事情。”

“比起保姆，更像是我们放在未开化星球轨道上的观测站。”芙兰深有同感。这样一来深暗虫就有社会学+6了，但是它们需要社会学+6吗？

“很迷……”万隐者摇了摇头，他一时半会想不清楚这里面的门门道道，每次刚刚浮现出灵感，就突然消失了。这感觉简直像是用勺子吃面，用筷子喝汤“先不管这些了，调出最早的记录，我们需要看一看虫群还在的时候。”

“了解。”

画面一阵变化，数百年的时间就在几秒钟里翻过，这部【历史上最长，拍摄角度最神奇覆盖面最广】的记录片被翻到了最开始。

映入眼帘的是数量极其庞大的虫群。

从外表上来判断，母舰级至少有十八只，重航母级更是有其十倍以上，无畏舰级和战列舰级多得让人都不想去数，至于舰载机啥的……在河边数沙子玩怕不是个傻子？

整个视野呈现出真正意义上的【三分宇宙七分虫】的样子。它们一刻也不停的挥舞着体表的腕足，无数只眼睛在‘屏幕’上，画面中闪烁着，令人无比的厌恶和恐惧。

“真是庞大的虫群舰队……”暗色岩不安的悲鸣了一声“居然多到这种程度。和这种规模的虫群打起来，胜负还不好说，就算是赢也会赢得很艰难。”

“这个规模实在是太大了……”疯医赞同的点了点头，就像想起了什么一样问道“这个世界其实之前不在避难所世界群里头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