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众人从悬浮车上下来,走到时代纪念馆的门口。
这幢建筑物在一开始的规划中就已经存在了,并不是后来想到才建的功能性建筑——对于刚刚换了新环境生活的文明来说,精神上的支撑和物质上的支撑同样重要。为了增加人民的凝聚力,存放着历史文物,展现着英雄们的事迹的纪念馆是非常有必要存在的。
纪念馆本身看起来光鲜亮丽,大门前的碑上铭刻着玛肯齐的纹章——那是玛肯齐人们的故乡随处可见的,有着三十六片花瓣的花朵。本馆有七层楼高,上面是弧形的拱顶,彩色玻璃装饰着墙壁,虽然装饰繁多,但却并没有给人花架子的感觉。
站在门口,奥蕾迦娜的表情变得肃穆起来——
里面展示的并不是艺术品或者别的什么东西,而是玛肯齐人民奋斗的历史。大量的绘图,浮雕,描绘了星空,战舰,燃烧的行星和肆虐的怪物,加上那些留存至今的历史文物,营造出了一种惨烈而沉重的感觉。
“这种纪念馆每座城市都有一座。”奥威尔舰长在一旁解释道“现在人还不多,等到搬迁工作完成之后,每个玛肯齐的子民都要来看一看,大家应该记住沉重的过去,这能使我们万众一心。”
似乎是没有将这些魂器……不对,命匣专门找地方存放,而是真的当做排位摆在纪念馆里了。也就是说,这里其实还有着烈士陵园的意义吗?
“奈克特之刃就放在这里吗?”站在后面的少女出声问道。
她并不是面熟的人——棕色的短发,身上穿着西装式制服,头上扎着一个很罕见的发饰,那看起来就像两个黄色的小喇叭。咋一眼看上去,就像是在读的女子高中生,可是谁都知道,出现在这里的人并不可能是普通的女子高中生。
至少……里面的‘人’不是女子高中生。
“没错,伊斯香阁下。”奥威尔舰长略施一礼,让开大门“各位请进吧。”
走过一排排浮雕,在大厅的最末端,数个巨大的收纳柜静静地立在那儿。在强化玻璃后面,是一把把长柄短剑,这些利刃看起来很相似,但是细节上却有着不同,能看出属于不同的人。它们沉睡在这里,在明亮的灯光下静静地安眠,接受着人们的尊敬与爱戴。
剑之冢,亦是人之冢。
“这就是那批奈克特之刃吗?”奥蕾迦娜看着这一排排立在那儿的剑,脸上浮现出惊讶的色彩“没想到有这么多。”
“本来应该有更多的。”老舰长低声说道“但是……那时候我们只来得回收这些。那些被击毁的方舟舰上也有……不过想来,可能在那些船被击毁之前,它们就已经被破坏了吧。”
对于玛肯齐文明来说,这可是莫大的损失——无论里面的灵魂还能不能复活,都是这样。
坦白说,奥蕾迦娜对怎么使用这些短剑完全没有任何感觉,这超出了她的知识范畴,就算想寻思也不知道该从哪个方面来寻思比较好。拆一个来研究研究再来寻思的想法刚刚出现在脑海里就被掐灭了——这里头放着的可是等待复活的沉睡着的意识,自己无论如何不应该拿这些死在与深暗虫战斗之中的勇士的意识来冒这种险。
诺诺会用这个,但是在听到这批奈克特之刃已经放置了多长时间之后却露出了有些心虚的表情。本来当时拿刀子戳奥蕾迦娜,依靠克隆人飞行员的脑插将存储在短剑里的意识导出就已经是很取巧的行为了,而且这一批的难点不是导出,而是放太久了。
时间是个可怕的东西,与其说是杀猪刀,更像是锉刀……虽然缓慢,但却坚定不移的锉尽了世间万物。
被锉刀锉了几百年的,脱离身体的灵魂,现在仍然安康吗?
没人知道。
奥蕾迦娜做不来,诺诺也不敢动手,但这事情也不能不办了。带着这样的心情,她通过自己在亚空间的关系,请来了一个帮手。
咔锵一声,一扇玻璃门打开了。头上戴着喇叭头饰的少女带着怀念的表情走到陈列柜旁,仔细端详着这些漂亮的工艺品。
“我完全没想到,居然奈克特之刃还有这么多留存着。”少女柔软的手指轻轻地碰了碰剑身,然后用力握住剑柄,将一把奈克特之刃从收纳柜里取了出来“在通道关闭之后,我还以为……抱歉。”
“没什么,我们早已不在意了。”老舰长微微摇了摇头“伟大的伊斯。”
没错,奥蕾迦娜请来的帮手,正是伟大种族伊斯的一员——伊斯卡。而她所使用的身体,着来自八坂真寻的同班同学暮井珠绪。在过去的日子里,她有过和伊斯之伟大种族交换身体的经历,其适性可相当高。
奥蕾迦娜自己搞不懂这些,就由伊斯人来解决吧。既然是他们的作品,那肯定是他们自己最为了解。
听着就像是买了进口车发现出故障,于是请来原厂技术人员进行维修……
“当时制作这个是,我们完全没想到会经过如此巨大的时间跨度……”她取出一个小盒子,用小盒子上的探针仔细检查着那柄短剑,一边检查嘴里一边念着“本来是想着,战斗那么激烈,回收之后肯定会尽快把意识导出来,然后继续战斗,不可能放这么久,我们就只给这个装备了最基础的停滞块啊。”
“停滞块?”似乎听到了什么关键的名词……
“对,”伊斯卡解释道“割开内部与外部的时间流,减缓内部时间的流逝。用于将意识保存在死亡发生的那一秒钟——要知道,这并不是思维快照。如果以JOJO来打比方的话,就是在死亡的时候将思维置入储存模块中,然后发动THE WORLD,将其固定在里面。”
“然后,对于里面的人来说,只有‘世界’在动?”
“就是这样。”黑色的小盒子上的指示灯一个接着一个亮起,这表示这柄奈克特之刃仍然在正常工作,这让伊斯卡稍稍放松了些“但是,基础的停滞块时间流速比例太低了……”
“多低?”
“按这边的计时方式……大约里面一秒,外面一百二十一年。意识储存不是记忆储存,以那时候使用的技术来算,最多三秒左右就开始没了。而且因为没有大脑的支持,想要抵抗是不可能的。”
意识是基于思维器官而存在的,没有思维器官(或者电子设备),意识就像无源之水无本之木,一下子就消失了。当然,将意识导入亚空间,开始亚空间漂流,能有效增加意识继续存在的时间,但是鬼知道等到拿出来的时候便乘啥东西了。
又不是个个都是免费大魔意识免疫亚空间侵蚀……
“当时就没有想到用稍微……靠谱点的设备吗?”暗色岩咧了咧嘴“比如一个小型电子设备,能短时间让意识以电信号的形式存在……”
“那时候要求能随身携带啊,这就是极限。”听到这样的指摘,伊斯卡露出脑阔痛的表情“如果是大型设备倒是很容易,小型化让一切的难度都提高了。小型设备能使用的能源很少,要么选停滞块,要么选储存设备。所以当时的想法是,让储存设备工作三秒钟就足够,反正只要用停滞块就能让它尽可能的延长时间。”
“但我们真的没有想到,会发展成现在这样啊。”作为奈克特之刃的制作者之一,伊斯卡似乎对此感到很过意不去,她唉声叹气的把剑放回柜子里头“存入时间大部分都是三百到四百年左右,近二百年的基本上没难度,但是四百年以上的……就。”
里面一秒,外面一百二十一年,里面最多三秒,那就是三百六十年左右……
这一大批,基本上都在临界点上了。就算这时候有设备,取出来的时候只要发生一点点延迟,恐怕就功亏一窥。想要复活,首先要解除停滞块,而解除停滞块则会让里面的时间重新开始流动,如果早那么一秒钟,也许就不会有哪些问题。
但是全部卡在临界点上,这就有点难办了。
“咱明白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伊斯卡小姐,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做呢?”
“总之……先让暗色岩先生,用灵能维持住这三个柜子。”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这里有一位奸奇大魔
“奸奇大魔的话,维持住灵魂应该没有问题吧?”
一个强大的诡变之主拥有强大的灵能,以及更强大的操纵灵能的手腕,在战场上只需要动一动指头就能让敌方士兵为自己而战。万隐者虽然做不到那一点,但是固定一柜子无根的灵魂,如果不出意外还是能做得到的……吧?
暗色岩压制住内心的不安,尽量沉稳的说道:
“交给我吧。”
“然后,我们把停滞块解开,直接利用这个来导入。”伊斯卡接过侍从手里箱子,问道“备用的身体都准备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