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之后他更倾向于对‘神志清醒’的科学家予以重任。
修斯特就是这样来到统合部进行外派工作的,本性严肃认真的她来到这里之后,总觉得自己是不是来错了地方……
除了自己以外都是怪人……(捂脸)
而且接触的案例也一个比一个奇怪,主修生物的她原本是之前在战争期间研究异虫的,那千奇百怪的个体就已经足够让人诧异了,结果当探索宜居世界的太空船起航之后,各种诡异的玩意儿就层出不穷的冒了出来。修斯特推了推眼镜,看着脑部扫描图上那只大虫子:
“上次YR-37行星那个寄生老婆的事情就已经够让我诧异了……”
寄生老婆的事情,是在纳斯卡特隆战役爆发之后由一艘科考舰汇报的。那艘科考舰报告说,在一个宜居星球上受到了未知寄生虫感染,有数名科考队员陷入高烧中,并且食欲暴增,他们动用了手头所有驱虫手段都无明显作用。这的确是一件很值得重视的事情,不过那时候糕层的注意力都在逃走的深暗虫上,因此这事情就没从糕层手中过,而是由统合部的防疫部门来解决。
通常来说,大部分寄生虫并不想干死宿主——要知道,寄生虫的目的是从宿主的体内获取营养让自己生存下去,而不是给自己刷击杀数。如果把宿主很快弄死了,自己又没在这段时间成功繁殖后代并且离开宿主,种群就断了,根本不可能有后续的演化。
比如蛔虫,这种和人类共存天知道多少年的常见寄生虫,一般都不会有什么严重的后果,绝大部分情况只是会引起营养不良或者腹痛。
(注①:极低概率下,总有些家伙钻错地方搞出事来,例如钻进胆道里头会引发胆结石……)
但是,如果寄生虫进入了错误的宿主体内……老实说,这种情况不少见,每年都有大量因偶然机会进入非正常宿主体内寄生的寄生虫——举个例子,乱吃生鱼可能吃到的异尖线虫,又叫海兽胃线虫,平时住在诸如海鱼(包括挪威产的三文鱼),贝类之类承太郎喜欢的海洋生物上,其生命的循环透过鱼类和海洋中的哺乳动物来完成。
如果误食了这东西,会出现剧烈的腹痛或过敏等反应,属于让人很难受的病症。
但对于被吃进去的异尖线虫来说,它照样慌得一比,一进去就发现这肚子里头的构造和说好的不一样,那种感觉简直就是迷失在异国他乡的十字路口……
卧槽这里是什么地方?难道不是海豹肚子里吗?(惊恐)
然后就给从拐角冲出来的嗜酸性粒细胞干捅死在大街上。(远目)
进错了地方的寄生虫,结果大抵如此。无法生长发育,和宿主的免疫系统刚正面,到处乱钻破坏了体内组织,结果要么是被免疫系统干死,要么给医生干死,最坏的情况下会和宿主同归于尽。既然同一个星球上的寄生虫都是这样,进错了地方就得死,那在数十乃至数百光年外的行星上呢?生活在当地的寄生虫在第一次进入开拓者的身体的时候,你还能指望它有什么和宿主和谐共处的出色表现?
为了避免人员伤亡,科考船上都会携带医疗用冬眠舱。如果有人受到异星球微生物的感染并且判断无法医治,总之先冻起来,之后带回去在有更加保险医疗措施的地方进行救治。
但是,即使准备得再周全,也还是会出现问题。在美娜莉亚星系,生物学家安尔达·诺森因为一次时间不够的紫外线消毒,没能完全杀灭黏在防护服上对紫外线有些许抗性的本地原虫,这最终导致原虫被吸入呼吸道,最终导致肺部组织大范围纤维化,目前还在肺移植手术的康复期。而发生在拉库戈雅星系的一次小规模感染危害就更大了,数名行星表面探索人员被感染,迷路的蠕虫型寄生虫钻透了血脑屏障——硬钻过去了——在移动中造成严重脑组织机械性损伤,同伴们最终没能挽救这些人的生命。
正常来讲,异星生物性感染是这样的,对吧?
结果YR-37行星上爆发的寄生虫病,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在科考队报告病情,总部医疗团队抵达的时候,局势就已经失去了控制。当时最先赶到现场的疯医阿娜·罗斯莱斯在换好装备冲进隔离病房的时候,看到的是长条状的异形从仍然存活的科考队员腹部伴随着组织液喷出的可怕场景。
就算是身为细腰蜂的浮莲子,阿娜·罗斯莱斯依然被这个场景给吓住了。她下意识的抽出手枪想要干掉那些冲出来的异形,可是在扣动扳 机之前猛然察觉到这种样本不能毁坏,慌乱的将非致命的电击枪启动。
在这个过程中,那些看起来像是扭曲的绳状物体,还在咕叽咕叽地蠕动着——那并不是蠕动给人带来的感觉,而是真的有在发出那种声音,就像新人类的眉间过电不是动画表述效果,而是物理性的闪光一样。
伴随着让人不快的声音,阿娜眼看着这些怪物从逐渐膨胀,从白色绳子一样的寄生虫状逐渐变成人形。
每一个都是美丽的人类形象,那些患者腹部的伤口也已经在短短的数分钟之内完全愈合……
这特么事情大条了……
收到报告之后,蚊子和蝙蝠并没有亲自去看那些患者和诞生出的东西,只粗略的看了回传的数据和资料。从阿娜·罗斯莱斯那里得到的消息显示,所有的患者都活的好好的,意识方面没有受到任何损害,而那些寄生虫看起来也和普通人类别无二致,语言沟通方面也没有问题。
但是……他们和寄生虫似乎关系过于亲密了,就像是……情侣。
肚子里长的寄生虫变成老婆了,这话光是说出来就让人脑袋一愣……【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啊】这句话,用在这里表达的是字面上的意义。(捂脸)
“幼虫在患者体内成长,将体节的一部分分离出来,成立分体来辅佐宿主,代价就是更多的养分——体现出来就是一个人吃两人份的饭。还拥有依照情况的需要,拟态成适合的年龄和外貌的能力。”女科学家修斯特回忆着自己经手过的那些案例,叹了口气“这表示它确实有接触寄主的大脑,在之后的检查中我们也确定了这件事。完全是生物性的接触,丝毫没有灵能的痕迹。自然进化真的能做到这种事情吗?”
“我觉得不行,那个怎么看都是经过改良,被创造出来的生物。”蚊子摇了摇头“自然进化的基础是对环境的适应,这种进化有其极限缩在。这种生物的目的性过于强烈,而且适应性已经超出极限了,更何况它们还是智能生物。但是YR-37上没有任何文明存在的迹象……”
“那边究竟应该怎么处理啊?”
“等研究数据清楚之后,递交给糕层。”蚊子抿了抿嘴唇“这不是我们技术人员可以决定的东西。”
因为目前还无法知晓其真实的传染能力和危害性,YR-37行星上的感染者们目前暂时被隔离了,一个医疗团队正在对其进行研究。科考队员们对此表示理解,并在隔离过程中依然在进行对当地植物样本的分析,非常敬业。
“这次的寄生生物比上次的寄生老婆在精神冲击性上来说还是要低一些的……吧。”
“就我的角度来看,没低多少。毕竟拉达姆还有铁加曼系统这种,就算是我们最优秀的研究人员来解析,花了这么长时间也没弄懂的技术。”
蚊子放大扫描图上那些触碰着大脑的触须,看着那些东西,觉得自己脑袋里头好像也有点发痒。她看着虫子给自己预留出的通道,还有连接到大脑的方式,总觉得有些眼熟……这些链接着人体神经系统的神经束,似乎在哪儿见过。但她盯着截面图看了许久,却仍旧想不起来自己究竟在哪儿看过类似的东西。
也许是曾经在某个数据库里头的资料集里面看过那么一眼,稍微留下了点印象?一边这么想着,她一边把数据上传至数据库进行对照筛选。
如果能找到那份资料,说不定会对现状有不小的参考作用。
就在这时,实验室那边传来了消息——
【疯医,这边是三号实验室。长戟说希望与我们谈判,他说愿意赔偿自己造成的一切损失。】
报告的守卫脸上的神色很奇怪,那是一种匪夷所思的表情。蚊子很理解他此刻的想法,这货难道以为自己被抓起来的原因是因为打坏了东西要赔钱吗?
不……冷静下来想想看,这时候还真不好找个由头。
长戟的意思显然是希望对话,但是总不能说把铁加曼的技术拱手献上,然后啪叽一下把双头枪折断,指望这边说【哈哈哈,那我就不毁灭拉达姆啦】对吧?就算长戟自己想这么干,他脑袋里的拉达姆虫可得急眼了,说希望赔偿损失,想想只是给自己找个台阶下,希望能得到交涉的机会吧。
“各位怎么想?”
“可以试着谈谈看。”蝙蝠思考了片刻,说出了自己的意见“即使他之后是在撒谎也没有关系,因为谎言本身也是可以分析的情报。”
“如果这是被异虫控制的人类,我肯定不信。但是拉达姆的寄生和异虫感染是两回事,异虫感染的情况下,被感染体和感染体都是可以抛弃的,他们甚至可以把被感染者当炸弹使用。”修斯特说道,此刻她突然想起了在之前与异虫的战争中,那些身体肿胀的被感染的陆战队员们,一股恶心感顿时涌了上来,就好像那股危险的臭味就在身边。
难以置信的是,现在自己居然和异虫在一个设施里头工作,而且那个异虫还是曾经刀锋女王麾下最优秀的进化大师……修斯特还记得出发之前被瓦伦里安皇帝再三叮嘱的话——【你在那里肯定可以看到异虫,记住,把这件事情深深地埋在心里,不要带回泰伦帝国】。
干这行,总会接触到各种秘密的,她早已习惯这一点了:
“但是现在,是拉达姆自己坐在里头——它们和异虫不一样,似乎每个个体都有着独立的思维,这也许说明拉达姆虫会惜命?”
从一个不惧死亡的人口中,你问不出任何东西。如果对方真的有怕死这种情绪存在,那就再好不过了。
蚊子环顾四周,各个研究员都对此没有异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