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蕾迦娜也不多说，直接把扫描数据和图像打包发回去了。

战争之镰随手拽出一根数据缆线插自己脖子后面，铆足劲儿算了三分钟，脸上浮现出大概掉了三点SAN的表情：

【……嗦不出话。】

“咱寻思这没办法天然形成。”

【我觉得这事儿根本不用寻思……你不如期待龙卷风摧毁停车场之后里面的残骸在半空中拼了一台钢普拉。】战争之镰决定抽支烟来压压惊，但是终焉世界号的心智模型在看到他拿出香烟的时候就用舰桥里的灶台开始烧水，并且摸出一支古老的手机作势要发短信，战争之镰只能作罢。他把没点着的烟叼在嘴里问道【里面有几个不宜居？深暗虫感染呢？】

“现在看到有三个温度不对不能住，其他的还没发现。”奥蕾迦娜读着已经可以确定的参数，回答道“深暗虫感染目测是没有，虽然有侦测到深暗虫反应，但那是刚刚某只掉的负重轮。本地存在灵能反应，还有三个亚空间裂隙，我们或许可以通过裂隙来给这个世界定位……”

【裂隙？】

“没错，有一个裂隙存在于其中一颗星球上，不过很奇怪的是那颗星球似乎没受到什么影响。”

【今天的奇怪的事情已经够多了。】

“是啊，”奥蕾迦娜觉得自己的脑仁正在隐隐作痛“咱之后好好睡上一觉来缓解一下疲劳的精神。”

正在这时，琉璃子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戳了戳自家老大的肩膀后面，然后递上电子板，把上面的画面呈现奥蕾迦娜面前：

“要不，干脆再疲劳一点，之后一起恢复吧。”

“日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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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①：这个结构来自天文学家肖恩·雷蒙德（Sean·Raymond）的构想，即太阳系终极工程——如何将尽可能多的行星塞到太阳系的宜居带中。其中的一种解法就是将四百一十六颗质量为地球一半的行星，平均放到八条轨道上，诀窍是前进轨道和逆行轨道之间的交替，即每个‘环’与相邻的‘环’呈相反方向绕太阳运行。当然，这只是理论上可行的稳定配置，它确实符合万有引力定律，并可以在相当漫长的岁月中稳定运行，但是这并不意味着现实中这玩意儿有可能存在。显然，这种构造是决不可能自然形成的。

还是这个叫肖恩·雷蒙德的家伙，他在太阳系终极工程的基础上搞出来更酷炫的二阶段，黑洞终极恒星系统——核心是一颗质量相当于100万个太阳的不旋转黑洞，9颗太阳处在环绕它的稳定轨道，这些太阳能让550颗地球级行星处在适居区，行星之间的最小距离只有0.001AU，而且最内侧公转一周大约只要两天，拥挤的天空中各种星体高速飞过……各种意义上都非常酷炫。（远目）

第892节 第801章：看起来熟悉的东西出现在了不熟悉的地方……

船体发出微微的震动，金属的碰撞声回荡在狭窄的船舱中。在接近半年的航程中，船内的空气逐渐污浊，这对鼻子是个高强度的挑战。在三天之前，发现有三箱食物开始腐烂这件事情也在某种程度上削减了士气——并非只有领悟到‘这次航行任务或许没时间做完了’这一点，还有当储藏室打开时从里头喷涌而出，弥漫到两个走廊之外的腐败臭气更是加深了这一点。

腐烂代表着生命，代表着轮回，本应是一件指的崇敬的事情，但是它们在深空巡航舰上并不受欢迎。在船体内，包装一旦出了问题，食物将会以在星球表面数倍的速度腐烂。没有了食物，航船就必须立刻返航，否则饥饿便会让人陷入疯狂……这种事情在过去发生过不止一次两次，任何船员都知道这其中的危险性。

所有人都以为这次航程将在最后无功而返，幸运之神没有垂青星锁号，如果这次再没有收获，那就是双屿新星第四年一无所获了。

它以及船上的上千名船员出航的目的，自然是虚空结晶。

那是一种深褐色的奇妙物质，绝非人类可以合成，其材质坚硬且轻盈，稍作加工便可以用来制造宇宙船的船体，装甲，以及不可或缺的光动力帆。各个国家对虚空结晶趋之若鹜，那是几乎不可替代的昂贵战略资源。各个国家和势力都有深空巡航舰来打捞虚空结晶，因为这是制造大型宇宙舰的必要材料。

这个星系可是很拥挤的，如果不能保证一支足够的舰队，就无法保护自己的家园。

星锁号是双屿新星所拥有的唯三深空巡航舰之一，每年春季，当双屿新星运行到靠近创生之涡——一个与太阳相对位置固定的巨大深空漩涡——的时候，抓准窗口航行至创生之涡附近寻找和采集虚空结晶。这个过程中基本上不用担心会有战斗，因为迄今为止，还没有任何一个国家或者势力，拥有在窗口位置之外的地方发进虚空巡航舰并抵达目标再开回去的能力。

创生之涡距离最外环轨道的距离实在太远，若是在还未进入窗口期的时候发进，巡航舰和上面的船员都无法承受如此遥远的航行。因此大家基本上都是在占据了外圈的行星之后，排着队前往创生之涡进行虚空结晶的搜集。不过这东西不常有，创生之涡里啥时候喷，喷多少，一直都是观星师们研究的重点，但是研究了几百年了，还是没人研究出个所以然来。

唯一得出的结论只有……这玩意儿可能是完全随机的，可能下一秒就喷了，可能过个十年才喷……

能不能挖到看运气，海豹豹死非洲人非死，大概是这种感觉。而双屿新星就近年的感觉来看，是非死的那批，而周边的邻居们倒是运气不错……双屿新星的民众安全感逐渐下降，星锁号便是在这种情况下带着大家的期待出发的。

结果一路厄运不断，船长索约拉一直在琢磨着要不要杀个船员祭幽邃之神。就在她在查航行日志，看到底是谁这么幸运的时候，创生之涡突然出现了反应——一只体型庞大的寻觅者突然跃出。

那是一种有着夸张外形，但实际上却很友善的宇宙生物。它的外壳几乎都是由虚空结晶构成，这让这种生物一度被当成是某种自然现象的一部分。寻觅者这个名字来源于它们似乎一直在宇宙里找着什么，一刻也不停下的姿态，它们偶尔会进入星系中，但不会靠近任何星球，通常在短时间内就会离开。

虽然外形可怖，但是大家都喜欢它们，其直接原因就是寻觅者通常会伴随着大量虚空结晶出现，这些虚空结晶被观测到是在从创生之涡中跃出之后，从寻觅者身上脱落的。寻觅者的到来会带来财富和资源，这是大家一致认定的事情。

这消息让全船人都兴奋了起来，船员们纷纷奔向自己的岗位，轮班休息的人也被叫醒。他们乱哄哄的冲进整备室，拿起泛着汗臭味和潮气的沉重密封服往身上套，喝下强化药剂，为即将出舱工作采集虚空结晶做好准备。

接下来，他们等了快四个小时——寻觅者虽然友善，但是盲目接近是愚蠢的行为。这就好像虽然人类不会主动伤害猫咪，但是如果猫咪围着脚跑，或者悄无声息的趴在沙发上，偶尔还是会被不小心踩到爪爪或者坐到尾巴。猫咪被踩到虽然很痛但不会伤及性命，但如果船被这玩意儿挂到一下，那就当场船毁人亡了。

“寻觅者离开了！”

等到主桅上的观察员喊出这句话时，船长立刻站起身来，她握住家传的长手杖，在舵轮四边的地板上分别顿了六下，七下，八下和九下来祈福，然后用另一端指向虚空结晶的方向，高声道：

“好！靠近！孩子们！左舷火炮甲板——净化弹！”

“净化弹——左舷火炮！！”

虚空结晶是一种带着诅咒的东西，直接将其带回母星，甚至直接开采都是绝对不可以的。在采集的时候若是没有注意，船员直接接触了虚空结晶，就会在短短数小时内失去神志，眼睛从眼眶中突出并延长到头顶，最后在疯狂中痛苦的死去，任何接触过死者的人都必须隔离，必要的时候甚至得放弃整艘深空巡航舰。

而净化弹就是专门用来压制诅咒的东西。其弹头内装着开采自小行星带中的黑色金属矿石，只要将这种矿石置于虚空结晶附近，其诅咒将在短时间内消散。近年来有些的研究表明，这种诅咒其实是一种生物性的，类似于病毒的东西，黑色矿石正好能散发出压制‘病毒’的某种能量场。这虽然能够解释这些现象，但并不为大众所接受，绝大多数人依然相信这是幽邃之神的恩赐。

比如船长索约拉就是这么想的，出生在阿格拉星的她是幽邃之神的忠实信徒，一向对那些歪理邪说嗤之以鼻。

星锁号航行到诅咒生效的区域边缘，将左舷对准那一大片脱落的虚空结晶。二十四门可以让成年人爬进去的巨炮从侧舷的炮甲板伸出来，在真空的火炮甲板上，穿着封闭式套装的船员在扬弹机的协助下将定装炮弹填装至炮膛中，然后躲到掩体后方，抓紧把手。

随后，炮击的震动撼动了整艘深空巡航舰，炮弹如同流星般飞出，并在空中碎散放出弹头内容物，数分钟后，细碎的金属碎屑如蒙蒙细雨般覆盖了整片虚空结晶。观测员在确认着弹之后，净化工序便宣告结束，可以接近开采了。

捕手长阿米亚将头盔放在膝盖上，小心的用头巾将一头银白色的头发裹起来。在舱内的指示灯从绿转红时，她将圆形的头盔套在头上，仔细检查了每一个接口和氧气存量，吃力地提起手边令人联想到打桩机的工具，开口道：

“好了，准备出舱。这次的结晶个头比较大，每颗结晶需要栓十二根固定索，明白吗？”她将右手放在开门的按钮上“出舱之后第一件事是干什么？”

船员们整齐划一的回答道：

“检查索具！长官！”

“好！我们出发！”

现年二十八岁，从业十一年，以精湛的技术成为捕手长的阿米亚，在出舱的瞬间仍然会感觉到些微的战栗——人类是无法在无保护的情况下生存在宇宙中的，而太空服的保护未免也太薄弱了些。这里指的保护并非只限于真空和温度，而是某种更加深层次的东西。

在头盔面罩狭窄的视线范围边缘，永远有着什么东西在动，而耳边也总有时有时无的呢喃。她的前辈曾经教导过她，不能仔细看，不能认真听，把这一切都当做幻觉，一旦真的搞清楚了，那就再也回不来了。当然，即使没有前辈教导，阿米亚也不会那么做。每当注意力飘向那边时，她都会觉得好像要喘不过气来，那是来自灵魂深处的恐惧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