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好装甲的毁灭战士敏捷的超乎想象,常年的沉眠并没有削弱他的力量——老实说再睁开眼睛的一瞬间就直接捏住旁边恶魔的脑袋往床沿上砸这一点就已经够夸张了,更夸张的是这个恶魔还是个恐虐大魔……即使是受伤状态,但仍然恐虐大魔依然是恐虐大魔。
而撤离轻松的最关键原因并非毁灭战士多能打,而是在毁灭战士穿好装甲之后,外面的士兵和战舰驾驶员就开始报告,恶魔开始撤退了。
没错,当毁灭战士醒过来之后,这群家伙就跑了……这让人想到一种名叫鸵鸟的生物。这种有着乔斯达家的男人们一样强壮大腿的鸟类在遇到危险的时候会刷的踢过去,可以踢死豹豹或者说鸵鸟会把头埋在土里假装看不到的人类,但遇到实在打不过的家伙的时候便果断以每小时七十公里以上的速度冲出去,连续奔跑五分钟不停甚至还能跳过五米多高的障碍。
又能打又能跑,有锐利的目光和高大的身躯,关节还是反的,害怕机枪和粒子炮——这恶魔和鸵鸟简直一模一样嘛。(胡言乱语)
在阿斯特罗的整备舱室之中,毁灭战士怀里抱着两只兔子,脑袋上还顶着一只,头上那一只还不停地试图将脑袋往下探,挥动短短的爪子轻拍毁灭战士的额头。旁边的陆战队员摘下头盔开始补充水分吃糖分补充粒,一时间到处都是摇晃的兔耳,毁灭战士看起来很幸福的样子。
地狱里的兔兔天国.jpg
毁灭战士是愤怒的化身,残忍又冷血,人称地狱行者,不受拘束的掠夺者,欲使所有罪人得到报应。但他吸兔子的样子就和他撕恶魔的样子一样有名。奥蕾迦娜瞄准这一点所做的努力成功打消了毁灭战士的起床气,避免了自己的脑袋像被扎古火箭炮击中的铁球一样碎成渣渣。
但是他的好心情就到此为止了。
因为他看到了坐在不远处,正直直的盯着自己的老人——他已经很老了,脸上也不像过去一样富有自信和活力,取而代之的是萎靡和疲惫,但毁灭战士仍然可以看出他就是瓦伦。
在过去,就是这个男人,把刚刚从地狱里头爬出来,筋疲力尽,以为好不容易可以好好睡一觉的自己拴好,丢到竞技场去撕狮子。在之后他成了自己的上司,并在之后那段混乱的岁月之中干了很多非常要命的事情……自己对瓦伦的第一印象很差,即使在之后的相处之中互相和解,但最终依然留下了糟糕的回忆。
原本以为他是个靠得住的军人,但是那些堕落的叛徒们却轻易的找到了他的弱点,最终毁灭了努尔之环文明。虽然很想骂他,因为他的软弱毁了一切,但冷静下来想一想……自己心里也只剩下疲惫。自己已经走过很多世界了,见过了很多毁灭,也拯救过很多东西。常年和人类打交道的经历让毁灭战士明白了很多事情。
在地狱的腐蚀面前,人什么也不是。任何美好的感情——亲情,爱情,希望……都会成为它们的突破口。当你为了自己最重要的人做出一个艰难的决定的时候,便会亲手将他们和更多的人推下深不可测的痛苦深渊。勇猛的战士也好,伟大的王也好,任何能变得【伟大而坚定】的人,就肯定有无法割舍和放弃的东西,因为有了这些,他们才会有向前的动力。但也是因为有了这些,他们才无法抵挡深渊的呢喃。
而自己在努尔之环意识到这一点之后,就几乎不在与人产生交集,甚至不怎么开口说话了——在屠魔之路的过程中,没有朋友,战友全灭了,没有女朋友,更不会结婚的自己毫无弱点。恶魔冷血又残忍,那么自己只要变的更加冷血残忍,恶魔就不值一提,既然恶魔很恐怖,面对恐惧最好的方法就是自己变成恐惧。
但是就在刚刚,自己被兔子和假装兔子的家伙刺激到了,有那么一瞬间重新变回了最初的自己。
作为一名在民风彪悍的乡下环境成长起来的孩子,虽然祖上先辈们经常提起当年与NA○ZI或别的什么脏东西战斗并从中挽救世界的故事。但对自己来说,这些传奇经历始终与平静生活相距甚远。平日里爱好就是养养兔子,玩一些20世纪90年代的老游戏,看看东方人做的动画片,玩玩音乐搞搞机械举举哑铃,偶尔用枪打打农场上乱跑的老鼠而已,生活过得十分清净平和。一直到长大参军从戎之日之前,自己过得都是这样的日子。
没有恶魔,没有死亡,不需要考虑军队里的上下级关系,这就是自己本应该非常熟悉,却在过去血腥的屠魔之路中忘记的生活。那个浑身缠绕着亚空间气息,一定是恶魔但却不是自己熟悉的那一种的家伙,顶着一张《天降○物》中奥蕾迦娜的脸……这让毁灭战士想起来了很多东西,不仅仅是自己的童年时期,还有到达努尔之环之前所到达过的那些世界。
一切都是那么值得怀念。而自己差点就在长长的睡梦中把这些东西都忘记了……被恶魔封印并没有危害自己的生命,却让自己的记忆被逐渐抹去。如果自己真就这么继续睡下去,恐怕以后就和死了没区别了吧?失去了记忆和人格的毁灭战士,一定不会再有与恶魔战斗的能力,而剩下的空壳似的身体更是可能被地狱腐蚀,变成恶魔的一份子。
这群将自己唤醒,长着兔耳朵的士兵所穿的装备和自己见过的都不一样,从驻守在外面迎击恶魔的战况来看,暗夜守卫在清扫恶魔的效率上远胜不过他们,更别提还有极富人类科技质感,就好像从《星○大战》里面直接开出来的战舰了。
这让毁灭战士一度以为,状况或许已经发生了改变——比如恶魔和梅克族终于惹到了一个它们惹不起的文明,就像《星球○战》里面的帝国之类的,自己一睁开眼睛,战争已经结束了,有人帮自己办完了自己没来得及办完的事情,把恶魔还有梅克族踩得稀碎。但看到这个老头子之后,他把头上的兔子拿下来,三只一起搂在怀里:
“……看来一切都没有改变。”
“毁灭战士……”
瓦伦看着这张熟悉的脸——他还是和之前一样,看起来大概就是三十多岁的地球男人的模样,这和他抵达努尔之环时的样子别无二致,而自己却已经垂垂老矣。时间在他身上仿佛已经停下来了,不知道是亚空间改变了他,还是海登博士还是撒拉弗的时候用神之机械改造了他……
大概是前者吧,因为他的旅行并非是从努尔之环开始的,在努尔之环的那几十年里他也没有任何变化。
看着瓦伦的脸,毁灭战士用低沉的声音说道:
“醒来的时候,我还以为什么都结束了。结果这些该死的恶魔还在,你也还在……它们当时为什么没杀了你?明明其他人都死了?”
“因为让我活着看到一切分崩离析给它们带来的乐趣更甚于把我杀了拿去当燃料。”
老人面无表情,他能听出毁灭战士话里的刺——这让自己甚至觉得有些宽慰,因为这么多年以来甚至连个骂自己的人都没有了。当然,偶尔遭遇的堕落暗夜守卫会骂自己是个背叛者,因为自己当初向梅克女王掀起反旗导致努尔之环陷入内战,时至今日他也不觉得这是错的,甚至认为自己动手晚了。
看着毁灭战士这张熟悉的脸,恍惚间瓦伦甚至觉得过去的部下们都还在他的身边,但是用力眨了眨眼睛之后却发现那只是挤在旁边吃吃喝喝的兔子们……看来自己是真的老了。
“这些年你……算了。”毁灭战士刚刚开口,便立刻生硬的扭转话题“还有谁在吗?掌旗官萨斯呢?”
“死了,戈尔也不在了……但是撒拉弗还在。”
撒拉弗……
那是个在努尔之环期间一直和自己套近乎,不管从哪里看起来都很怪的梅克天使。样貌和装备都和普通的梅克天使一样,但这家伙却有着不可思议的思维活跃性。和其他更接近机械和对人终端机的梅克天使对比起来,这家伙简直就是人类。到了防线崩溃的那一天,也是他赋予了自己全新的力量,让自己拥有吸收恶魔的力量为己用的能力。
这是非常可怕的力量,将恶魔的力量汇聚于身,简直就是‘正义的英雄’嘛。
但是毁灭战士仍然不喜欢撒拉弗,甚至对其抱有超过限度的警惕感——他在算计,算计很多东西。不光在算计自己,甚至还在算计它的主人,也就是梅克女王。它通过梅克机械给自己的力量确实好用,但是自己也在无形之中成了它的棋子……而在那时候自己根本没有办法拒绝。
那时候的自己还想着,如果有可能的话就保护努尔之环,然后在这里好好生活下去。就是因为这种想法,自己的心里才出现了可以被抓住的破绽吧。和恶魔战斗,与地狱对抗必须将全部的精力集中到愤怒与杀意上,就是因为自己的意识分散,所以之后才会踏进陷阱被封印吧。
他咂了咂舌:
“哼……撒拉弗也还活着吗?我想梅克女王恐怕也还活着吧?毕竟没人杀的了她。”
“是的。”
这时候回答毁灭战士的,是那个顶着奥蕾迦娜的脸,其他人都称呼其为【大军阀】或者【老大】的奇怪家伙。
她手里拿着一罐看起来像可乐的什么东西,拉开拉环的时候发出哧的一声,这声音着实让人感到愉快。
老实说,从刚刚到现在,毁灭战士的大脑都比较混乱。这并不是说自己有刚刚起床的时候发低血压的毛病,而是不知道该怎么应对目前新出现的这批人。
在踏上屠魔之路之前,自己最喜欢的事情就是看动画片和打游戏,对屏幕那一边的故事如数家珍,当然也和圈子里的大部分人一样,偶尔觉得【如果可以去那边的世界看看就好了】。当自己真的从地狱那边关上了回家的大门,将恶魔阻挡在故乡之外并一个人踏上了这条血腥的道路之后,他就不这么想了。
自己无法进入喜欢的角色的生活这都是小事,关键是恶魔杀起人来根本不会管这个世界的JK在那个世界有多高的人气之类的小问题。最开始自己会想【竟然是这个世界!】,但越到后来就变成了【竟然是这个世界!】。这一路上过来,只有在之前和那个双枪大剑的银发男人家里借住的时候感觉稍微好些。
和他在一起,不管是打游戏还是吃圣代和披萨都很有意思。那家伙原本也是个和自己差不多的单身汉,没有任何女人缘,因为他遇见的女人不是对他开枪爆头,就是一剑从胸口把他戳穿。当然他杀恶魔也是一等一的好手(虽然比不过我),还经营着一家叫做【Devil May Cry】的恶魔猎人事务所,有着极为坚定的信念。
在那个世界安全之后,自己也离开了——当然最主要的原因那个白毛认识了个身材高挑的女人,就把自己赶出来了,自己活像是刚刚踏进社会和朋友合租却因为朋友找到了女朋友被迫搬出来独居的毛头小子。希望那个白毛之后被自己新认识的女人用她装在高跟鞋上的手枪打穿四五个洞。
本来想着有机会再回去看看他们的,但之后自己就到努尔之环了,经历了这么多乱七八糟刻骨铭心的事情之后也不知道那边过了多久。
奥蕾迦娜她们的综合战斗力应该比但丁与他愉快的朋友们要高,但是她们穿着盔甲的样子又让毁灭战士想到了暗夜守卫以及发生在暗夜守卫们身上的悲剧。自己应该封闭自己的内心?还是像过去一样与他们交朋友呢?现在疑惑的地方仍然很多,她们有没有足以抵挡恶魔侵蚀的精神?会不会和亚金人一样犯下那种错误?还有……她们怎么会知道自己喜欢兔子?
在船上放兔子肯定是为了迎合自己的喜好。自己以前是海军陆战队的,要是有人敢把兔子带上登陆舰怕是要给喷到死。
这会不会也是陷阱?是某种算计?
他能够明显的感觉到,自己的思维中出现了各种各样的矛盾。想要与人交流的自己,作为亚文化爱好者的自己,作为冷血无情封闭自身的自己,除了屠杀恶魔之外什么都不想的自己……这种矛盾感让自己脑子里的思维一而再再而三的发生着变化,那就好像一窝蕾米莉亚在脑子里不断的飞来飞去追逐着别西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