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妮卡想道。她打量着这个嘴角正不断翕动着的异星人,在通讯中对同伴们说道——
【感觉怎么样?】
【说不好……他毕竟是个先知,如果他想要保住自己的地位,那么很有可能就会对此保持缄默。】有人回答说【虽然他现在因为信仰崩塌所以气得不行,但之后想开了,意识到这实际上是在维持圣西姆自己在星盟的地位之后,说不定就不那么在意了。】
【我觉得可以试试,就算他保持缄默我们也不会有什么损失。】蒙妮卡最终做出了判断,在消息同步之后,正在前线战斗的奥蕾迦娜那边也做出了‘许可’的批示【老大那边的审批已经下来了,接下来就要把他们放走……】
但就在这时候,另一个人站了起来——那是之前在试图用光剑释放洪魔被阻止,结果失去了一只手,从刚刚到现在一直沉默不语的圣赫利战士。
他的情绪显然比引导先知更加激烈。这也是难怪的,如果说引导先知仅仅是因为信仰崩溃而愤怒的话,那么圣赫利战士的痛苦和愤怒将强烈得先知都想象不到。他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先知的反重力椅前面,声音因为狂怒而颤抖:
“我现在感到有许多问题我们很早很早就应该开始质问了。先知大人。”他的思维发展性显然比引导先知要高得多,这恐怕来源于一直以来就存在于圣赫利人之间的‘异端’思想“为什么每当星盟出现巨大的问题时,就正好能找到一个强大又有智慧还刚好犯下重罪的圣赫利人来成为仲裁者?朝圣之旅是假的,你们对先行者的解释和现实完全不同,那还有什么是真的?对人类的战争真的只是因为他们亵渎了圣迹吗?”
他咆哮着,甚至用仅剩下的一只手去推搡先知的椅子,但是椅子上自动展开的护盾挡住了他的手,也挡住了从他嘴里喷出来的唾液。
“呵!怎么可能!朝圣之旅是假的,亵渎圣迹这个理由当然也是假的!大主教们肯定知道一切,那他们为什么还要屠灭人类?这些年里有多少人都被投进了这场战争?有多少人因为朝!圣!之!旅!而死!”圣赫利战士声嘶力竭的吼着,那感觉简直就像要将自己的喉咙撕开来一样“我们一生都不质疑不质问,都乖乖的跟随着先知的指示,我们花了一辈子说服自己去相信星盟的真相……但是这些全部都是谎言!你告诉我!你们到底隐瞒了些什么!要将我们带到什么地方去!和你们一起去死吗!!”
这一连串逼问和贴着脸的吼叫让本来就烦躁的引导先知更加心烦意乱,他看着比自己高出起码两个头的圣赫利战士,无视了久经战阵的士兵身上特有的杀气,伸长脖子吼了回去:
“你质问我?我又能知道什么!”他照样觉得冤枉,觉得自己也被蒙在鼓里“因为我是圣西姆人,所以我就应该知道一切?你觉得我像是知道这些的样子吗!如果我知道,我会到这里来?甚至还带着你这个圣赫利人一起?让你知道这些好来威胁我!?”
就好像将旁边的‘神使’和塔尔塔罗斯战士们都当成了空气,两人旁若无人的争吵了起来。那模样与其说是讨个说法,不如说是……单纯的发泄情绪。两个人都处在权力中心之外,都几乎啥都不知道,因为常年的,种族间和社会阶层之间的怨恨而互相攻击。
这在蒙妮卡看来,就像一出让人忍不住叹气的戏剧,里头透着化不开的沉重,悲伤和罪。她从这两个异星人身上可以看到很多东西,很多很多,恐怕在未来相当长的日子里,她都忘不了这一刻。
这争吵注定是没有结果的,那个独臂的圣赫利战士愤然向通道出口走去,他已经不在乎自己身上所承担的职责——这一切的一切都是被强压在圣赫利人身上的东西,而现在,他要将它们全部都甩掉,找回圣赫利人曾经失去的一切:
“我会开始我们的战斗,让其他人知道先知在我们耳中窃窃私语的是无可辩驳的谎言!”
引导先知沉默的目视着他转生离开,突然,先知从座椅上一跃而起,举起手中的等离子手枪。一个士兵嗖的举起步枪,但蒙妮卡却一把把枪口按了下去。下一瞬间,一发绿色的等离子团穿过仅仅几米的空间,击中了那个圣赫利人的后背。他立刻倒了下去,摔倒在地上没了生息。
一时间,整个房间里只有引导先知激烈的喘息声。
“哦……”罪恶火花上下晃了晃,问道“这可真是让人吃惊,可以请你解释一下吗?”
先知浑身颤抖个不停,他紧紧咬住牙齿,但仍然从齿间发出好像嗤笑一样的抽气深,过了好半天,他才抽搐着说道:
“我也有我……有我……有我想要知道的东西,这个愤怒的蠢货会暴露一切。我不能让他就这么冲到提尔·瓦达米面前大叫大嚷,那样包括我在内,整个特殊舰队全员都要死。”不知道是为了给罪恶火花说明,还是想要说服自己而找借口,他最终颓然的靠在椅子上说道“那我今天的所见所知就会变得毫无意义……”
“我不会评价你的做法,毕竟每个人都有他自己的选择。”蒙妮卡这时候才开口说道“我们不会管你想干什么——只要你不踏入关押着洪魔的大门。”
这些红甲战士的身份目前仍然是个谜,他们在环带上与星盟的士兵作战,目的似乎就只是为了避免有人接触到洪魔而已。他刚刚想要开口问,通道里面就远远的传来了一阵战斗靴的脚步声——显然那是自己这边的增援快要到了,恐怕是提尔·瓦达米派来接自己回去的部队,于是他打消了这个念头,压低声音:
“我会带着部队离开这里,”他看着罪恶火花,紧张的问道“我还有很多话想问,而在那之前……这件事情不能让大主教们,还有圣赫利人知道……”
“未来会有机会,我们还会见面的。”
这些人没有给出正面的回答,便消失在了阴影之中。几秒钟之后,阿泰斯·瓦图米和他的部下们就赶到了。看起来他们也经历了一番苦战,瓦图米的身上到处是伤痕,就连嘴巴都少了一瓣,变成了三瓣嘴。他似乎说话都会感到疼痛,这让他的声音听起来像是低沉的吼叫:
“先知大人,我们到了。”他看到四周的尸体和残骸,最后目光定格在了先知手中的电浆手枪上“造物主在上……”
这里显然发生过一场激烈的战斗,所有人都死了,活下来的只有引导先知一个人——他甚至都拿着手枪做出了最后的抗争,令人惊讶的是他竟然就这么活了下来。
“我还没想到过有一天我竟然会拿这个。”他让椅子飘到瓦图米面前,不引人注意的挡住被自己击倒的圣赫利士兵的尸体,脑子以最快的速度运转起来“我们得马上回去,这里面的东西……相当危险。告诉提尔·瓦达米,人类在圣迹环带上安装了炸弹,是使用他们的动力炉改造的特殊炸弹,在宇宙中爆炸还没什么,但如果在环带上爆炸能让一切灰飞烟灭。我们必须马上撤离。”
“为什么?”
我怎么知道为什么?我现编的,就只是想快点走……但话肯定不能这么说。于是他摆出平时的架势,用说教的口吻道:
“这都不知道吗?圣赫利人?他们想要的是自己调查这个环带,如果有可能落入我们手中,那些无信者会摧毁一切!如果无法俘虏技术人员,那我们可没办法继续调查下去——人类可以接受环带被破坏,但我们可不行,立刻撤退。”
这可不像引导先知平时的样子……他平时根本不会解释,如果有人多问一句话,他就会发怒并且骂回来。瓦图米意识到这事儿很反常,但也说不上来到底奇怪在哪里,只能下意识的问了一句:
“即使圣物落入人类手中?”
这次引导先知就和平时一样了(因为真的编不出来了),他拍着椅子扶手怒骂道:
“你想毁了朝圣之路吗?”
瓦图米也没多问:
“马上撤离!保护先知!”他一挥手“立刻返回!”
在离开舱室的时候,引导先知向后看了一眼——那里只有一片黑暗,正像此刻自己空洞的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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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7节 第76章:致远星都打完了还说它的战况!
当地时间2552年8月31日凌晨05:44,星盟神圣叹息舰队,正义警惕舰队,半数特殊正义舰队在暴怒救赎舰队舰队与狂怒报应舰队抵达后,以六百四十八艘战舰的兵力对致远星防线发动了总攻击。
早有准备的埃塞克斯·格鲁曼要求UNSC剩余舰队依托要塞炮的火力保持防御射击阵位,同时塔尔塔罗斯之拳的会战航母‘日德兰’号与‘索姆河’号(两艘均为飞龙级)放出了总共一百八十架铁骑舰载机‘达因斯尼夫’在舰船周围呈墙型阵布置。
这是一型长轴达到了八十米,但是宽度和常规铁骑舰载机同规格的特殊铁骑舰载机,基本上就是一根磁轨炮,加了推子让它能飞,全机七分之六是加速轨道。当布置完毕,加速轨道全部展开后长轴能达到一百四十四米,炮口有以十字型向四周伸展开,如同弩臂一样的磁性力场稳定器,发射的是七米长,四百毫米直径的合金杆状弹,在母舰的火力协调下能够在远距离对敌舰进行精准而强有力的猛烈轰击,比起常规舰载机,更像是机动炮台一样的东西。
随后是普通的铁骑舰载机,直接投放至星盟舰队周围进行近距离交战,同时一同进场的还有事先埋伏好的两个满编的鹏鲲级编队。就主力舰数量来说,塔尔塔罗斯与星盟双方势均力敌,但是星盟拥有更多的旗舰级战舰,同时火力也更凶猛,因此在交火刚刚开始的时候,即使战列舰编队成功的打了对方一个措手不及,但始终无法将其打崩。
随后,星盟舰队受到了达因斯尼夫编队,宁芙级编队,还有后续进场的六十艘普罗托斯虚空光辉舰的交叉火力打击。但即便如此,星盟的作战意志仍然相当强烈,特殊正义舰队的明晰先知下达了【死战到底,一步也不许退】的命令之后,其座舰圣洁忏悔号遭到被日德兰号会战航母的‘螳螂’铁骑舰载机发射的引力子鱼雷命中,引力子战斗部启动时造成的小范围异常引力区域撕开了圣洁忏悔号的装甲,其余波让舰桥内部的重力光束短时间失效,整个舰桥指挥平台坍塌。
这导致了包括明晰先知在内的一百一十余名星盟战斗人员的死亡或受伤以及指挥链路的暂时中断。
8月31日上午08:28,在激战了近两个小时之后,一百一十四艘鹏鲲级战列舰被摧毁,因为星盟的舰载机数量是我方的三十倍以上,铁骑舰载机编队在半途开始遭到针对性的拦截,损失超过四分之三,星盟旗舰级战舰远距离发射的能量投射仪摧毁了六艘虚空辉光舰和十一艘UNSC战舰,并导致三十余座要塞炮被毁。
同时,星盟战舰的战损已经到了三分之一,两百二十余艘战舰陨落星海,剩下的战舰分成了两派,一派由一百多艘战舰组成,坚定不移的加速朝致远星防线推进,而其余战舰则化整为零,在周围的区域不断跳跃,试图通过空间定位寻找到宁芙级编队的位置,但很快就被常规战列舰追击,双方在以致远星为中心,周围半径八光分的区域内进行不间断的高机动作战。战斗开始转入残酷而漫长的消耗战阶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