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巴·本布以他能想到的最恶毒的词语来咒骂这些人类,但很可惜的是,他所知道的脏话甚至还不如穿越之前的奥蕾迦娜在早餐吃热干面时听到旁边大妈和菜贩吵架用的词汇来的狠毒,琉璃子的童年在下城区——甚至是下水道渡过,更是精通语言之道,而以士官长为首的几个斯巴达常年和陆战队打交道,约翰逊中士自己就是个陆战队员……对于陆战队来说,脏话这种东西甚至已经变成了语气助词了。
“看起来确实在发怒,但是措辞倒是挺保守。”约翰逊中士评论着,点了一根之前奥蕾迦娜递的烟,吸了一口就皱起眉头“这个葛枣猕猴桃香烟完全不够劲啊,不够劲。”
“明明很有劲,我抽一口就头昏眼花的。”琉璃子说道“闻着还行,自己吸就太冲了。”
艾丽西亚倒是会每天睡前来一支木天蓼,然后做三十分钟柔软操就能得到八个小时的精致睡眠。不过自己不行,吸了木天蓼自己会半宿睡不着,所以睡前奥蕾迦娜也不可以在房间里抽这个。
“那是因为……年龄问题?”
“不,这是铭刻在DNA深处的诅咒和羁绊,是血的宿命。”
“好难懂啊。”(吸烟)
士官长没有在意自己的老朋友和统合部高级军官的对话,如果遇到那种‘很有精神’的上级,约翰逊中士的嘴巴容易惹出事儿来,不过统合部军队似乎是那种军官不怎么摆架子的类型。他看着奥蕾迦娜正对这个星盟人发动进攻,并非拿起刀子把这人剖了,而是直指要害的精神攻击。
她故意固定住星盟人的脑袋,强迫他去看屏幕上那片灼热的残骸,看着他残余的部下正在宇宙中窒息,强迫他咽下自己可悲失败的现实:
“你是不是在想,当时要是赢了咱就不会这样?后悔为什么没有赢?”在这过程中,她一直用语言在挑衅这个高阶教士“很遗憾,咱只是诱饵,就算你打败了咱也改变不了任何事情。感觉如何啊?辜负了主人的信任感觉如何?无法尽到自己的责任,无法完成交付给自己的任务的感觉如何?说啊?”
旁边两个火妖正趴在桌子旁边,手里拿着签字笔,看起来就像是正在认真等着听写的小学生。
“唔……呜哇……”
“啊哇哇哇哇……”
敌人当然没有什么值得可怜的,但是奥蕾迦娜现在的样子却也令人感到不舒服。她刻意表现出的恶意伴随着一种独特的氛围刺激着周围的人,那种感觉就好像有一尺长的人肤蝇顺着背部缓慢爬行的毛骨悚然感。其中阿库娅和奎因体会的比士官长还有其他几个斯巴达战士更加清晰,恐虐大魔对灵能者意识的压迫感可是货真价实的,即使针对的目标并不是她们。
琉璃子看着阿库娅发青的脸,递了一个系着红色围巾的灰色狗狗玩偶给她抱在怀里:
“安心看着喵,把意识收一收,不要刻意去感知。”她对两人提醒道“这是很重要的步骤。”
她说的没错,奥蕾迦娜并不是个虐待狂,从最开始,她的目的都非常明确。
高阶教士奋力挣扎着,束缚带被他扯得嘎吱作响,他牙齿间流出唾沫和鲜血,高声吼道:
“我要杀了你!!我在地狱也不会放过你!!”
“地狱现在是管制区域,不可能让你进去的。你就好好跟在咱旁边,看着你送给咱的伟大胜利吧。”她笑了笑,暗地里对火妖们比了个手势,暗示差不多了“集结一支全是鬼面兽的舰队是谁的指示?兴高采烈的悲怆先知?心狠手辣的怜悯先知?还是满嘴谎言的真相先知?”
想要激怒一个忠诚的狂信徒很容易,宣告他的失败,抨击他的信仰,侮辱他的教宗,同时用精神干扰让他无法冷静思考。如何诱导敌人的愤怒这个知识点奥蕾迦娜已经在常年的研究和实践中了若指掌,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恶魔,而她已经知晓该如何放出这只心中的恶魔……当然这过程同样也让自己很不舒服,很多情况下,这对自己的道德观提出了很大的考验。
想要引出对方心中的鬼,那么首先就得自己变成鬼,这对自己的精神健康显然不会有好处。对此,奥蕾迦娜只能在脑内开一条思维线程循环播放艾丽西亚的照片还有大量的猫猫图给自己清理精神污染,并决定这活儿做完之后去撸豹子提升SAN值。
失去冷静,没办法看猫图,嘴巴里还因为塞了好长时间大列巴而干燥无比,再加上战斗失败的羞愧,自我否定还有对未来的绝望形成了燃料,而奥蕾迦娜的精神攻击宛如火蝠射出的等离子火焰,刹那间烈焰便腾空而起。他觉得自己的眼前一片血红,这个雌性人类在这片血红之中变了模样——
她的五官消失了,无法分辨出高低不平,只有一个红色的符号在那空洞的面孔上闪闪发光。与此同时,一双角在她的头顶伸长,弯曲,同时背后也长出了扭曲的飞翼。她的声音在自己的脑袋中隆隆作响,无数可怕的尖叫声在耳边狂乱的念诵着自己,高阶教士亚巴·本布所犯下的渎职重罪。
这当然不是奥蕾迦娜给他的幻觉,她自己根本就做不到这种事情,只是一个被逼到极限的灵能者会把自己的脑补和‘看见的东西’混起来罢了,而这将给予他更大的混乱和恐慌。越强大的灵能者就越是不稳定,特别是在他们没有受过良好的培训,还单纯的认为光靠‘意志’和‘信仰’就能够控制住自己的力量的时候。
“喝……唔……哈啊啊啊啊啊啊啊!!”
高阶教士嚎叫着集中自己的力量,他感觉自己的灵魂就像一块水晶一样要被震碎了,但这都没有关系,他现在只想要这些人,连同这艘船一起下地狱。但这股力量还没有释放出来,剧烈的痉挛就让他失去了力量,他的耳朵湿漉漉的,血从里头流了出来滴落在胸甲上,高阶教士就这么脑袋一歪,失去了意识。
奥蕾迦娜深深地呼出一口浊气,用力眨了眨眼睛。刚刚那两个一副听写姿势的火妖已经举起手里的储存设备,欢快地喊道:
“波形记录完毕!”
“关起来,之后移交给超然物外号。”她拍了拍金属桌,叫来两个待命的陆战队员“总算搞定了。”
“就是说,这是为了记录这个……灵能波形吗?”
“没错,我们对这个世界灵能者诞生规律感到很奇怪,觉得这和先行者还有洪魔有很大关联。”奥蕾迦娜点点头“想要记录清晰的灵能数据,最简单的方法就是把他逼入极端情绪之中。他还不够冷静,而且很年轻。”
士官长了然的点了点头。
他和绝大多数UNSC士兵只在乎在于星盟的战争中获胜,甚至一度不求胜利,只求不败让人类得以继续生存下去。但是统合部的想法却不相同。
他们并没有将星盟当做主要目标。
士官长一直以来习惯于分析,而在有了科塔娜之后,他更是勤于思考——因为如果无法跟上科塔娜的思维节奏的话,很可能会被念上好久。科塔娜不同于过去自己认识的那些女性,比如凯利和琳达,她什么都好,但是有时候却不是那么……干脆利落?士官长无法准确描述这一感觉,只能说这是科塔娜的一个特点。
因为这样的原因,士官长根据现有情报思考了很多,他意识到了统合部的目标其实是先行者所留下的东西,还有搞明白那时候所发生的事情。而促使他们去研究那些东西的并不是单纯的好奇,而是一种紧迫感,那种紧迫感甚至让人觉得很像是恐惧了。所以他们才会很认真的去研究那个环带和致远星上的先行者遗迹。
他们虽然很认真的在和星盟打仗,但是对胜利的兴趣却远远低于在战斗中获取到的事物。比如这个刚刚抬下去关起来的星盟高阶教士。
在阅读了战斗报告之后,士官长同样感觉到了一阵不安。这种叫做灵能的东西在战场上,特别是斯巴达们擅长的战斗中将是一种很可怕的东西,从表现形式来看,这就像一支随身携带,不占空间,就连弹药也自带的轻型榴弹炮,只要动动脑子就能把敌人炸飞出去,如果这种能力大量出现在星盟的陆战队中,那么之后的战斗一定会非常艰难。
“星盟在不断的制造拥有灵能的士兵吗?”他问道。
“目前为止我们确定的只有两例。”琉璃子打开电子板回答说“一个是这个圣西姆高阶教士,他们经过先行者技术的改造,就像是星盟的斯巴达。从之前审讯得到的情报可知高阶教士数量非常少,他们直属于先知,我猜数量可能只有几百人,不算多。”
奎因耸了耸肩:
“这可不算少了。”
“和星盟的体量比起来那是相当的少了,他们的殖民地有几千个,平摊下来十个球一个都不到。我们曾经去过的一个世界,就连海盗船上都会有一到两个灵能导航员来让船只安全驶过危险的亚空间风暴。”奥蕾迦娜说道“几百个没有受过专业训练的灵能者在战场上对自己人的危险更大于对敌人,不要太过担心。”
“我们之前可从没见过这种先知。”
“因为他们都被部署在博爱之城了,就像是禁卫军一样。虽然拥有强大的战斗力和优秀的头脑,但是他们从不离开博爱之城。”
“这么想想……我们的运气还真不赖。”科塔娜问道“第二例是什么呢?”
“最近踩到我们放的诱饵的一个精英指挥官。他被称为‘仲裁者’,是犯下了重罪的精英,只听从先知的指示执行自杀任务。他在战斗中表现出了强大的灵能。”
“只有这个仲裁者?其他的精英都没有?”
“没错,而且这个仲裁者之前在UNSC的记录中可没有什么超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