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3节(2 / 2)

这个状态的先驱就好像一只水母似的,他没有去看自己原本的身体,而是挥动着新的身体开始加速远离——那种果决的姿态仿佛是要将过去的一切都彻底甩开似的。

“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模样?”

阿泰斯·瓦图姆问道。身体的改变这种事情他不是不清楚,昔日先行者的战士身高平均在三米以上,身穿护甲宛若神明,经过改造的人类战士从一米八变成了两米二两米四,成为了即便是经过严格训练,武艺精湛的圣赫利武士也无法抵挡的强大战士,而通过先行者的技术改造并且激活了灵能的圣西姆人也一改往日那虚弱软弱孱弱的形象,成为了星盟里的战斗力天花板。

但是,大家不管怎么变,至少还留着以前的大致外形。

这先驱怎么回事?突然使出了脱壳而出,结果直接变成另一种生物,就开始把宇宙当大海这么游起来了?这未免也太放浪不羁了吧?

“传说中,先驱曾以许多形态行走于世间,血肉之躯,唯灵永存……那个壳子对他们来说或许真的就只是一层皮囊。”奥蕾迦娜看着在旁边的屏幕里不断舞动的膜状伞盖,那上面闪耀着的光芒无疑是灵能的光辉,在伞盖下方,奥蕾迦娜还隐隐约约的看到不少空间扭曲点。

利用空间扭曲来把自己挤向前方,这操作克隆人战士熟得很,这就是微型跃迁推进器的加速方法。也就是说……这先驱在用肉身(?)开微曲。这已经远远超出正常生物的范畴了。

“我觉得这是一种羽化。”

战争之镰也评价说,他问道:

“32,你还记不记得去年年初那会儿,‘望月之狐’号科考舰发现的那个种族?”

“有印象……”奥蕾迦娜点了点头,一副‘那怎么可能忘得掉’的表情“那是咱见过的最离奇的种族了,真的。这么说来,还确实有点那个意思……”

提尔·瓦达姆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问道:

“请问,那是怎样的种族呢?”

“emmm……大概是这样的。我们的科考船在抵达那个世界的时候,发现那个世界厚重的云层上生活着一种奇特的飞行生物。它们身体非常脆弱,几乎就是一层神经网络和气囊组成,没有进食器官,依靠阳光和从亚空间中汲取的微量灵能来生存,而且非常非常脆弱。”她解释说“它们也根本不繁殖,最初也不知道它们是怎么进化到这一步的。”

“听起来确实很奇怪……那么真相是什么呢?”

“真相是,这只是它们生命中的一个阶段。”奥蕾迦娜耸了耸肩,继续说道“科考队以为是人为造出来的生物,在旁边盯了好几个星期啥都没发现,于是开始穿过厚重的雷云层调查地表。结果他们一下去,就在地表上发现了一个大约还是处在青铜时代的城邦文明,在沿山建立的石质建筑群里住着大量有着灰白色皮肤的类人生物。”

“唔……”

“科考队就按照普通的接触程序去和这些生物接触,他们智慧且温和,信仰一种被称为‘卡拉卡达’的宗教,这个词在他们的语言里意味‘升天’。起初,科考队还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就是猜是不是上面那些大气巨兽被他们看到了所以出现了原始宗教信仰。但在和这些原住民搞好关系之后,科考队才发现不是这样——”

提尔·瓦达姆的嘴唇动了动,他觉得自己大概能够猜到一些了。

“科考队的队长作为从天空中来的贵客,去参加了他们的宗教仪式——在那里,德高望重的老人们坐在祭坛上,周围点起了熏香,就像普通的仪式一样,大家跪一跪拜一拜,然后念一下祈祷词啥的。”制颅者比了个手势“结果这里不一样,那个队长被吓了一跳,因为他看着那些老人一个一个爆开了,他们的大脑从头里面爬了出来,神经网络连带着大脑皮层直接撑开,借着还在动的肺给充满了气,像个气球一样在终年不断的雨中直升上天——那就是云层上方那些飞行生物的变体。”

“这……可是这意义在哪里呢?”

这种类型的生物生命中的每个阶段都有生物学上的意义,以一部分昆虫为例,幼虫期就是吃,成虫期就是繁殖,有些有着类似生态的种族在和宇宙里其他文明除此接触之后,第一次听到‘儿童铯禽’这个词的时候都是一脸茫然,随之而来的是一句‘哇喔’。

但是,只有脑部飞升了这种操作,完全不知道意义在哪里——生命的最终阶段就是为了突破那永不散去的云层看到阳光实在是说不过去,进化这种东西从来没这么浪漫和主观的。

“是为了繁殖。”战争之镰代替奥蕾迦娜回答说“‘飞升’之后,那些个体在上升的过程中会和下方一定区域内的个体发生灵能共振,刺激他们的荷尔蒙分泌,带来生育季节,而飞升本身也是荷尔蒙影响下的结果。只有在特定的季节才会出现这种现象。而这些原住民对于飞升体几乎一无所知,所以给它们套上了宗教性质的概念,而飞升的个体的意识实际上在飞升的时候就已经消失了,那些漂浮在云层上的个体只有基本的反射本能。”

这限制了他们文明的发展,因为当城邦规模变大的时候,灵能共振会变得强烈,导致飞升现象紊乱,直接导致生育率出问题。因此他们有意识的控制着人口,并小心着气候的变化。

根据他们的神话,在古代的时候飞升之后的人仍然能够与他们过去的亲人对话,并可以控制着高度,庇护一片区域长达数十年甚至更久,而现在则倒退很多了,也导致了不少城邦的毁灭。虽然不知道具体的原因,但是这却预示着这个种族正陷入一个缓慢的衰退型危机之中,后续的调查队正在调查更加详细的内容。

不过这一年都没出啥结果。

这个例子给了提尔·瓦达姆不少思路,他看着屏幕上几乎不动的星光,小声说:

“先驱难道也是这种吗?”

“可能更接近水螅类型吧?”

“是我讨厌的东西……”负责放碟子的那位露出了苦瓜脸“想起来就不舒服……”

水螅这个词之于伊斯之伟大种族,就相当于伊斯塔万之于现在在给加拉哈尼人做思想建设的某位光头。用电浆手枪和飞天水螅对射的那些日子是每个伊斯人忘不掉的回忆。

“不是飞天水螅啦,是类似灯塔水母那种类型的。”奥蕾迦娜摆了摆手解释说“先驱的记录中说了,‘死亡,重生,进化周而复始,为灵永恒’,咱是觉得挺像的。”

仲裁者在最近了解地球的过程中听过这种神奇的生物——地球人似乎很喜欢调查他们星球上的生物,然后做成简单易懂的纪录片,这种行为从来没有发生在圣赫利人之间。圣赫利人对圣赫利欧斯上的生物的了解还停留在很原始的阶段,也就是说知道它们是啥,知道可以不可以吃,凶不凶,能不能驯化,但更详细的内容就搞不懂了。

所以他看人类的纪录片看的津津有味,甚至希望未来有一天能去见一见那位赵姓古代旁白解说的异世界同位体。那是仲裁者最喜欢的一位人类主持人,虽然听不懂只能看字幕,但是声音很棒。

在那些节目中,他知道了灯塔水母与其他的水母一样,分为雌雄两种,通过常规方式进行繁衍生息,通常情况下,它们也会按照传统的方式生老病死。

但是,灯塔水母常常不会像往常那样死亡,而是“将自己身体的细胞向年轻化逆转”,不过这种“逆生长”是有条件的,当它们遭遇饥饿、物理性损伤或其他突发危机的时候才会发生。这时候灯塔水母会把自己转化成水滴一样的胞囊,然后从这个胞囊再继续发展成水母的原始生命形态——一个水螅群。

屏幕上的先驱正是如此,在被抛到船外的恶劣环境中时,他把自己变成了另一个形态,一个适合在宇宙中生活的形态——这并非死亡或者重生,而是在好几个不同的状态下切换,其本质并没有发生变化。这依然是先驱,就好像无论是水螅体还是水母体,都是灯塔水母一样。

他光靠自己就能主动的实现轮回,以及……肉身开微曲在宇宙中狂飙。这不禁让人觉得这玩意儿的进化过程可能并非是常规从行星上诞生的生物,而是虚空鲸,缇扬奇鲸或者太空变形虫那种太空/半亚空间生物。

优先发展所带来的技术优势,以及普通种族更加宽阔的视野所带来的是完全不同的发展路径,他们很容易就能认识到亚空间,并利用其伴生的相关技术让自己的意识变得坚不可摧,就像萨尔娜迦那样。当这些生物拥有了足够高的智慧以及社会性,再加上长时间的磨炼,他们的经验和知识就会逐渐积累,形成一个庞然大物。这样一来自然能够领导整个宇宙,成为不可撼动的造物者。

但凡事总有意外……这方面这和萨尔娜迦也一样。

奥蕾迦娜暗自唏嘘不已,她伸手碰了碰屏幕,问道:

“能不能加快点播放速度啊?他已经这么飞了好几分钟了。”

“我已经加得很快了,”伊斯香把手柄搁在大腿上,耸了耸肩“其实他已经飞了快三十年了。”

即使三十年过去,周围的星光也几乎没啥动静。可见他飞的是真的不快……

“哈?!”

“进入超光速阶段差不多还要十年左右。”

“现在我知道先驱为什么需要战舰了……”

人类虽然能跑,但是还是要造汽车的;先驱能够肉身飙微曲,但是也需要载具让他们飞的更快,更安全……逻辑上倒是真没啥问题。

往这后面的几十年里,多目布丁都像个没头苍蝇一样乱跑,他的心理活动不时以字幕的形式出现,多半都是在思考和反思先驱对待自己造物的方法,回忆过去那些美好的时光,以及思考未来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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