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背后的首领急了起来：“我们真的要走吗，就不能躲在城里，等冬天过去再说吗？”

“这座城已经容不下我们了，城民们每天都有人暴动，武士们连杀都杀不干净。”

艾泊斯脸色阴沉：“布狄卡在走之前，抢走了最后的粮食，现在甚至已经有武士开始公开表示不满了。”

“真是一个疯婆子！”首领大骂。

“不，布狄卡不会想出这种方法的，应该是那个绿先知出的主意！”

艾泊斯沉声说：“我第一次在谈判会上见到他，就已经知道他是一个不择手段的人了。

而这种人为了达到目的，会用上一切可用的办法！”

“真是一个可怕的人啊，也许他甚至知道我们会这种时候出兵呢。”首领惧色一闪。

“他再怎么阴险，他也只是人，他又不可能知道我在想什么......”

艾泊斯说这话的时候，心底有些空，但还是强行装作强硬：“而且，他也只是个人，不是神，神灵早在很久以前就离开这个世界了。”

“虽然你这么说，但我们这次出兵，真的是个好选择吗？”

首领皱眉：“因为看样子，今年雪会很大？”

“嗯，既然布狄卡能用那么少的人打下一座城，我们人数倍于她，没有理由不可以。”艾泊斯挠了挠下巴，那里微微长出胡渣，他已经很久没有刮胡子了。

“但她是往西边打，打的是加图斯，我们往北边，很有可能撞上保利努斯啊！”首领更急了。

“啪！”

艾泊斯老态的脸忽然闪出厉色，扭身抓住他的衣领，猛地把他推到墙上：“那我们还有别的办法吗！在这座城里饿死！

还是等着那群罗马人来砍我们的脑袋！”

他咬牙切齿地喘息，齿间呼出白气，像是只饿极的老狼：“......或者更糟一点，我们饿着肚子的武士会先把我们吃掉！”

那首领怂了，他避开老人狠厉的眼神，浑身战栗，话也不敢说。

艾泊斯放开了他，他整个人重重跌坐在冰冷的地上。

老人低头俯视，眼神冰冷：“所以，现在就集结你的部落，我们要趁雪还没下大之前赶到！”

“啊，是是......”

首领揉了揉脖子，犹豫片刻：“那武士们的家眷怎么办？”

艾泊斯纠结一瞬，咬牙：“我们带不了那么多人！”

“但是......”

“他们不是喜欢这座城吗，就让他们永远住在这里吧！”

沉默了很久。

“哦。”

......

伦敦西北，圣奥斯本。

保利努斯和副官策马而行，红色的披风被冷风卷起。

天气极冷，但他依旧光着大腿，骑在马上，扫视营地。

他面若生铁，从骨子里透出强硬的气质，听着副官在后汇报情况。

“布狄卡攻破了温彻斯特，加图斯被俘，第二军团主力与其辅助军团......全数阵亡。”副官的语气有些滴落。

听到最后那个词后，保利努斯的表情瞬间崩裂几分，像是坚冰碎裂，流露出水。

他低低叹息了一声：“他们的灵魂终会在战神的审判中，得到应有的荣誉。”

说完，他停下脚步，右手握拳，轻轻将拳头放在胸口，无声默哀。

副官同样低头闭眼。

寒风卷着雪花狂舞，天地一片苍白，如同有人在呜咽。

良久，保利努斯睁开眼，表情再度坚硬：“那么，集结的部队如何？”

“我们有第十四军团、第20军团的一个分遣队，以及一些辅助部队......”副官犹豫了。

保利努斯冷冷瞥了他一眼：“总共多少人？”

“7000个军团步兵，全副武装，还有4000名辅助军团大队和两支小规模骑兵团，总共11000人。”

“敌方呢？”

“自从得知伦敦被攻破后，不停有部落投靠了驻扎在伦敦的艾泊斯，现在从斥候的情报分析来看，伦敦的凯尔特人大概有十五万人左右。”

保利努斯沉默许久，挥手：“减掉一半，凯尔特人打仗总会带上亲属，现在入冬，他们不可能再托着累赘！”

“是，但即便这样，敌方也有数倍于我们的兵力啊。”副官面露难色。

“打仗可不止只看兵力，那加图斯手握一个军团，不也被五千人给全灭了吗？”保利努斯冷冷说，神情泛出暴怒，像是被烧红的铁。

“就算这么说......”

“所以我们必须谨慎选择作战的地点！”保利努斯抬手，不允许副官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