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客气。”尼奥斯说。

布狄卡随即又问：“那么，现在打败了艾泊斯的军队，你接下来还有什么打算？”

“挫败一次进攻，可远远算不上打败。”

尼奥斯摇头说：“凛冬已至，剩下的部队大可以砍伐树木，强行渡河，或者等真正的枯水季到来，然后再做攻城。”

布狄卡咬住指甲，蹙眉：“那怎么办？”

尼奥斯抿抿嘴，犹豫片刻：“所谓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

布狄卡眨眼，摇头：“听不懂。”

“意思就是，我们接下来不能只从战争上寻求胜利，而是要从外交和战略上找寻优势。”尼奥斯耐心解释。

“外交和战略？”布狄卡疑惑。

“对，其实如果有足够的兵力，我们大可充分发挥兵力优势，带兵出城。”

尼奥斯转身，手指向城墙外的群山：“女王大人请看。”

布狄卡站起来，跟着看过去。

却见阴云拨开，阳光投下，铺洒在群上之上，山峦缭绕，百木枯绿。

这是要我看什么？

布狄卡嘴角抽搐。

尼奥斯说：“如果能在城外西北和东北山头，各派精兵，扎营守望，如此便能和温彻斯特城胡成犄角。”

布狄卡强行想象着他说的景象。

“而只要外部一旦攻城，两头精英就可以当作援军，攻击来犯者的侧翼；

而如果他们攻打山头营地，我们也可以出城援助，将其前后包围。”

尼奥斯摊开右手，俯瞰群山：“而这，就是天下兵法的基本原则，正合奇胜！”

说白了就是一边抗住伤害，侧翼输出，后边偷屁股是吧？

布狄卡暗暗点头，接着脑中一闪，忽然愣住，看着他：“话说，你怎么突然愿意教我了？”

尼奥斯和她对视，笑而不语。

布狄卡意识到问题不对劲，眉头一蹙：“你是在教我以后怎么防守这座城市？”

“这只是你自己的想法，女王大人。”尼奥斯挑眉，但没有否认。

布狄卡越想越怕，忽然感觉这家伙刚刚是在交代后事似的，赶紧表态：“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害你的，也绝对不会让你离开！”

尼奥斯愣了片刻，心神乱了几分，随即转身，眯眼：“这只是最次的手段，但我们现在要选择的是上策，也就是通过外交和谋略来争取优势。”

“别转移话题！”布狄卡瞪眼。

“所以还请女王大人，能允许我带一支特殊的兵马出城，与敌方将领进行谈判。”尼奥斯拱手行礼。

布狄卡瞪着他看了很久，终于还是放弃，低声一叹后，道：“行，你去吧。”

“谢女王大人。”

布狄卡忽然按住尼奥斯的肩膀，英气俏丽的脸凑得极近，温热的呼吸打在他的脸上。

“但是答应我，别逞英雄，别干傻事！”

女王语气沉重：“和对面谈完就立马回来，不许少一根头发！”

尼奥斯的笑容僵硬了一瞬，感受着红色发丝荡在自己的脸上：“您，不必如此，女王大人......”

“我不希望我要亲自用到你教的什么防御策略！”

布狄卡强硬地打断他，犹豫片刻，看着那对黑色的眸子，认真道：“我只希望你能永远呆在这里，站在我身边，让我当一个什么都不用想，不用管的女王，好吗？”

尼奥斯的心猛地一颤，像是被尖刺轻轻戳了一下。

所以，她一直都知道么......

他抿住嘴唇，和这个女人对视很久后，拨开了布狄卡的手。

布狄卡来不及反应，却见他后退一步，带着诚挚与尊敬，深深行礼。

“是，女王大人！”

......

大营中，逃兵流窜，惨叫震天，到处都乱成了一团。

还没有过河的武士只看见河流像是猛兽，吞噬了所有渡河的人。

这般震慑人心的神迹击垮了他们本就不坚定的意志，武士们自己扔下武器，四处分散，像是逃窜的鸟兽。

艾泊斯靠着战马逃回来，却发现自己再也无法组织起众人，被一个流窜的武士狠狠撞翻后，坐在地上，脸色发白，瑟瑟发抖。

“完了，全完了！”

他的地位、他的信念、他的一切......全都淹没在了那汹涌的水流之中。

接着没等亲卫搀扶起老人，脚下传来震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