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难道已经有人这样叫过你了？”尼禄下巴杵着尼奥斯的肩膀，脑袋歪来扭去。

“没人这么称呼过我，所以你也别这样叫，”

尼奥斯用力把尼禄往肩上送了送，耳边是她说话时吐出的热气，有些不适地把头偏了偏：“另外不要乱动。”

“就是没人这样称呼，所以我才要叫啊，这是专属！”尼禄乖乖不动了，柔软得像趴在沙滩上的海星。

尼奥斯沉默一会儿：“随你，只是我都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叫这个名字。”

尼禄睁开眼，眨巴着，满脸好奇：“那你真名叫什么，绿先知，大德鲁伊......还是别的什么？”

“不知道。”

尼奥斯说：“我被召唤出来的时候，什么都没有，没有名字，没有记忆。

只是认出了手臂上的符号含义，所以才给自己取名尼奥斯。”

尼禄愣了一下：“那这个名字是什么意思？”

尼奥斯解释：“拥有智慧的人，在一个很古老的国家，那里的人就这样称呼智者。”

“那个国家现在在哪呢？”

“不知道。”

“你去过吗？”

“记忆里有那个国家的样子，应该是去过。”

“但就是找不到自己在那里存在过的记忆，对吧？”尼禄突然说。

尼奥斯愣了一下。

尼禄看着他的侧脸，忍不住叹息：“就像长大很久后，回到小时候住过的地方，却发现很多东西都记不起来。

要不就是自己忘了，要不就是大家都变了。

到最后，甚至怀疑自己以前到底有没有在那里待过......”

树梢微微响动，脚底是踩断树枝的声音。

尼奥斯继续深一脚浅一脚地走过山间小路，沉默很久后，轻轻“嗯”了一声。

气氛突然静了下去。

尼禄也不想兔子那样跳脱了，乖巧地环着尼奥斯的脖子，手臂又紧了几分，歪着脑袋，在离他很近的地方，呆呆看着那一头银发。

突然有种奇怪的冲动，想把手伸进他的头发里，揉揉他的头，告诉他“你并不孤独”。

因为自己又何尝不是这样呢？

以一个虚假的身份和虚假的性别活在这个世界上，去努力成为别人眼中的那个人。

他是罗马帝国的皇帝，是公民们爱戴的奥古斯都，是元老眼中的骄纵少年，是母亲眼中听话的孩子......却唯独不是路奇乌斯。

那个女孩早早就被埋葬在安提乌姆的花园里，再也寻不到有关她的回忆。

“所以......为什么？”尼奥斯突然开口。

尼禄轻轻睁开眼，喘息间全是他发丝间的气息，轻声道：“你长得帅咯，还能为什么。”

尼奥斯本来想说，自己想问的不是这个，但微妙的是，他并没有否定。

其实他也想了解一下，这个女孩为什么会对自己那么执着，以至于显得有些狂热与纠缠。

“......”于是他沉默着等待之后的回答，表情不悲不喜，。

少女果然接着说：“好吧好吧，其实还有别的理由啦！”

她偏着头，甜甜地笑起来：“比如其中一点就是我超嫉妒你啊，臭混蛋！”

“嫉妒？”尼奥斯不懂了。

“没错哦，”

尼禄龇牙咧嘴，像是一只要咬他的小狗：“比如我也想要你这头银发，而不是我这头烂俗的金色，

然后我也想和你一样留长发，而不是还得在乎别人的眼光，必须剪短......”

说罢，她往尼奥斯脖子处吹了口凉气，把鬓角的发丝吹起。

口气吹到颈后的皮肤上，微凉且淡香，仿佛被刺了一下。

尼奥斯浑身微颤，皱眉：“头发而已。”

“可不止头发呀，”

尼禄幽幽地叹气，两条长腿搭着尼奥斯的手臂，晃荡起来：“比如有些时候我也在想，如果我是尼奥你的话该多好，

我可以带兵出去打胜仗，回来后还能随便做自己喜欢的事，比如上台表演什么的，

而那些元老和贵族老爷，谁刚指责我就杀谁，说一不二，

甚至就连女王我也可以调教的服服帖帖......”

她想象着母后乖乖听自己话的模样，双眼露出艳羡的光。

“不是调教。”尼奥斯纠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