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相信引力吗？仙与人之间是有吸引力的...”

钟离继续懵逼中，连端在嘴边的茶都忘记了喝。

“我很敬佩第一个修仙的人，因为他不知道修的到底是仙，还是魔...”

他眺望这窗外的盛世融化，曼妙春光，语气沧桑地道，带着一种缅怀和淡淡的哀伤：“想来嗝屁,,咳，故去的岩王帝君，见到此番人间，也会感到欣慰吧。”

钟离面色有些尴尬，他低头看着飘着茶叶的微涩茶水，“以普遍理性而言，确实。”

浮生见这凡人面见仙人不卑不亢，态度镇定，面对这世人难求的仙遇依旧能保持理智，心中又不免地给这年轻人提上了几分。

“钟离。”

浮生沉吟片刻，继续道：“你愿意守护这个人间吗？”

又要上班...?

钟离往日里波澜不惊的眸子再度抖了抖，下意识地茗了一口香茶：“不知这位仙师的师尊是谁？”

他虽然心中已经知道了答案，但还是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呵。以后切记切记。”

浮生骄傲地挺起胸脯，轻轻一挥翅膀，流光流转于他的羽毛之间，洒脱异常，仙气飘飘：“你的师祖，乃绝云间流云借风真君是也！”

师祖...钟离额头有浅浅的黑线，但毕竟是璃月之神，经历了数千年的时光，心态已经是古今无波...好吧，还是有些波澜的。

他又茗了一口香茶，想着法子回绝：“这守护人间又该如何守护？请仙师解惑。”

“依仙师刚才的说法，人间真的需要神仙守护吗？”

钟离已经不会在掌管璃月了。

虽有本身对职责感到了些许疲惫的原因，但更多的原因是...他觉得是时候放手了。

该让凡人自己掌控自己的城市、治理自己的国家，神明，仙人终究也会离去，与神同行的国家终究该学会独自行走。

而且，钟离相信自己的子民。这是他的执政理念。

面前这只小鸟要是回答应该由仙人指引凡人，教化凡人，那他就会以‘岩神故去后，璃月依旧安好，故并不需要仙人，修仙没有必要’来回绝...

他熟悉绝云间的那些仙人们，依旧不放心着璃月，依旧不信任凡人，始终监视着人间的一举一动。

‘该如何守护人间呢？’

我咕！

我还没有想好！

钟离没有料到的是，对面这一本正经，仙气飘飘的浮生比他想象的还要不靠谱...

浮生直接问了一个措手不及，正常人遇见仙缘不都该欣喜若狂然后恨不得接受吗？

心中没有腹稿，他又不愿意撒谎，又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一急嘴上便泛起了真心话：“听曲喝茶便可拯救人间。”

“抱歉，岩神故去后...恩？”

钟离又抖了抖眼皮子，这是他今天的第二次懵逼了。

“仙人刚才说的什么？”

“我说听曲喝茶就能拯救人间。”

破罐子破摔，浮生也就懒得遮掩了，直接了当地说出自己的想法，“人为什么需要我们去拯救呢，我觉得他们过得挺好。”

沉声。

“岩神故去后，璃月依旧安好，他们并不需要神仙去拯救。”

“你为什么会认为凡人需要我们呢？”

...你还拿我的话来反问起我了...

钟离的眼皮又抖了抖，但他显然是被浮生的话给勾起了兴趣。

可能面前这小鸟，真的和其它古板的三眼五显仙人不同啊。

他顺着浮生的话匣子问道：“仙师又为什么认为不需要呢？”

浮生咕了咕的叫了两声，抖动翅膀，金色的晨曦闪耀在羽毛之间，“治大国如烹小鲜。过多的翻炒反而会过犹不及。”

他直接把自己的多年摆烂躺平的理念，在结合前世的几篇儒家名词说了出来：“仙人是时候放手了。要你有甚么用？高高在上的仙人又怎么能理解人间烟火气？你不食五谷，又怎知凡人的灶火流传，你百毒不侵，又怎识凡人的生老病死，你是人间寂寞无情客，逍遥长生不老仙，又可晓爱恨别离厌贪痴，冷暖酸甜苦中乐？”

“无为而治，也许就是最好的治国方式。凡人比你更懂凡人，也比你想象的更加坚强，他们会自己照顾自己的。”

‘无为而治’，这新奇的理念让钟离眼前一亮。

“偏题了。”

浮生又继续维持着那副高深莫测，仙气飘飘的样子，他两只翅膀又装模作样：“你到底愿不愿意拜我为师？”

钟离本来想要直接回绝，但这小鸟儿实在是有些趣味，年纪不大还老气横秋，说的话还挺合他的胃口。

他本来就闲的没事情做，而且也是一个酷爱逗鸟的资深人士，有心存逗这小鸽玩玩的念头，于是双手抱拳：“此事关系重大，请仙师让先我考虑考虑。”

“呵，也罢。”

浮生向窗外走去，阳光充满了他的羽毛之间，他不愿意强迫一个凡人，而且此行也算是勉强达到了目的，钟离这年轻人虽然没有同意，但也没有直接拒绝这份‘缘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