耽误了这么久,天色已经越发的昏暗了,黄昏的尽头剩下几缕辉光,绚烂的火烧云渐渐地转向了酡红。
夕阳之下是静谧的海岸下,初春夜幕时,鸽子也该归巢了。那轮日轮也渐渐磨平在海岸下上了。
说什么调查眼狩令,结果却一无所获呢。
来这鸣神大社,也是一无所获呢。
谁还能回来啊?
仔细想想,这是他异想天开了,或者说又犯中二病了。
浮生觉得自己就是个大傻蛋鸽子,所有人都往前走,就他一个活了千年来了还二兮兮的什么‘一只手可镇压琼宇’,像个小孩子一样,于是所有人都走了,没人陪着这大傻蛋玩。
见鬼,这中二病才好,怎么又文青了啊。
“咕咕。”
浮生咕了一声,也不飞了,就迈着两只小鸟脚,踩着枯萎的枫叶,一步一步地在台阶上往下走,巨大的夕阳在这只小鸟身后坠落。
慢慢坠落。
“什么是文青病啊?”
有女孩在浮生上方轻轻地笑道。
浮生昂起了头——
山下是绀田村。
绀田村与其说是村庄,倒不如更像是一个小镇。
街道两边挂着木质的和式屋,五颜六色的鱼旗随风飘舞着,绯红色山樱一丛又一丛的开着,空气中能闻到梅子酒的香气,混杂着稻田的味道,当地人经常这样酿酒。
这是一座海滨的小镇,夕阳已西边下,各家都已经升起了炊烟,炊烟在暗红的霞光中透着红。
便是在这么一个漂亮的地方。
有个女孩半蹲在阶梯上,双手托着腮,面颊上带着狐狸的面具,穿着红白的巫女裙,在炊烟与晚霞中,看着浮生:“小鸽子,能帮我一个忙吗?”
她扬起手臂,巫女袍自然垂下,露出一截光洁的手腕,指着一边的狐狸雕像:“能不能帮我把这雕像里的东西取出来啊。”
你....
浮生定定地看着面前这位少女,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有说,眸光轻轻闪动;他只是昂了昂小脑袋,学着平日里那种懒散无所事事的调子,咕咕道:“本仙收费可不便宜!”
——
狐狸雕像中藏着类似于镇物的东西,浮生咕咕地飞到了那雕像面前,他就觉得这雕像雕的不好看,怎么这么丑,还没有自己那展翅傲飞的雕像好看,赢了。
他先是扑扇着翅膀落到了头顶,东边西边啄一啄,便找到了那所谓的镇物,期间还和那巫女小姐插科打诨:“要这破东西干什么...给八重神子的麻将桌垫桌角吗?”
“也有可能是给宫司大人糊墙用呢。”
往日里也是这么插科打诨,浮生还记得曾经因偷吃贡品偷吃上瘾了,养成了什么都要偷吃的坏习惯,就把那个笨蛋做的点心全部吃光了,胖成了一个球,最后那只坏狐狸就说要把他拿去掂桌角。
“你叫什么名字?”
“花散里,你叫我花散里就好了。”
浮生立在雕像上,咕了一声:“那倒是一个好名字。”
“所以说,究竟要这东西干什么?”
“举行仪式啦...大祓仪式哦。”
“为什么要举行大祓仪式?”
“五百年前的污秽哦。”
“你们可真是不爱干净。”
浮生插着小翅膀,站在道德制高点上指指点点,“这么不爱干净,居然五百年了都不打扫卫生。”
花散里笑了笑,虽然狐狸面具遮盖住了她面庞,根本就看不出来笑意,当浮生还是察觉出了,她轻轻地笑了一下。
“初樱正烂漫,晚霞也没有散去,你愿意和我一起去打扫吗?”
她表情认真。
浮生咕了一声:“本仙收费很贵的。”
“那我唱歌给你听啊。”
花散里笑着道。
“这就当做报酬了。”
浮生轻轻一笑,那海纳百川的血脉再次觉醒,道:“你唱歌肯定没有我好听,”“那谁知道呢?”
事实证明,打扫卫生是一件麻烦事情。
以前浮生就经常把神社弄得乱糟糟的,原因是他与天狗那家伙常常从早喝到晚,然后喝一次就要结拜一次。
‘苍天在上,厚土在下’巴拉巴拉,这一番动作下去,两个酒棍就给神社弄乱了。
弄乱弄脏之后就要一起打扫,坏狐狸插着腰指挥着他们,白色的耳朵高高地竖起...
‘这里,这里,注意扫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