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张了张嘴，最后只是吐出一句不知道算不算欣喜的话来。

“你……长大了。”

是啊，女儿长大了……

第一眼看到她的时候，这孩子就像一个小小的粉色肉球，皱巴巴的小脸，双手捏紧了，在她母亲的怀里蠕动着。

他看到孩子的第一个想法，是疑问句。

『这么丑的东西，真是我老婆生下来的？』

而且因为这个孩子的早产，身体强建到不像话的妻子险些丧命，这或许就是他一直觉得艾丽娅和自己可能没有缘分的原因。

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的身边突然就多了一个小小的尾巴。

『阿……吖……baba……』

记忆里那个孩子牙牙学语的画面还历历在目，那小家伙的身子软软的，散发着阳光和奶香混合起来的味道，抱着她的时候，就像是捧着天上落下来的一团云。

然后……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父女之间的记忆便在这个时候戛然而止，自己能想起来的，只剩下事业上的事情。

哪怕她哭泣着从自己身边被抱走，自己也依旧无动于衷，甚至有种解脱的庆幸。

自己到底有多久没有好好地再看过她的样子了？

例行公事一般的父女聚餐，自认为关心，但却隐瞒着自己的具体情况，只用单纯的『小企业家』来搪塞女儿想要努力学习以后帮自己忙的愿景。

是因为不想要孩子走自己的老路？

还是希望她能够和父母不一样，有安稳和平的人生？

都不是……仅仅只是因为自己不知道怎么面对一个曾经从自己手间滑落的珍宝。

甚至愧疚到认为自己没有资格再去触碰她……

父亲站起身，脚步匆匆地转身走开：“我去一下洗手间。”

艾丽娅“哦”了一声，看着自己父亲离开的背影，旋即转过头，目光定定地看着桌子。

好几秒种之后她叹了口气，下定决心。

刚才自己父亲在，不好意思胡搞，现在可以试一下了。

红酒配雪碧好，还是配芬达比较好？

倒起倒起——

……

……

爱歌气喘吁吁地半跪在地上，身上散发着恶臭。

她从自己那清爽的单马尾上一捋，捋下来半截粉灰色的鱼肉，狠狠地甩开。

那鱼肉有着诡异的腐烂质感，并且散发出剧烈的恶臭。

离光小道姑戴着一个防毒面罩，换了个白鹤亮翅的姿势，闷闷的声音从面具下面传出来，告诉爱歌这个招式的名称。

“法宝·鲱鱼罐头”

她如是说着，然后没忍住，面具下依旧传出来一阵干呕的声音。

爱歌眼角狠狠跳了跳，回头看了眼被自己关得严严实实的车门，稍微松了口气。

虽然没有像某脑残女频小说那样，为了表现自己的狠辣一面，被人泼屎之后还用舌头舔了舔自己嘴角的粪渍——但爱歌现在也是怒火升腾，完全不顾空气中弥漫着的恶臭，胸膛剧烈起伏着，深呼吸。

这是个狼炎，比狠人狠太多了……

车门突然被打开，晓美的身子探出“哇”地一声开始吐，爱歌靠近也不是，离开也不是，一时之间竟然有些手足无措。

“呕——”

吐了好一阵，晓美才随便扯了张纸巾擦干净嘴角，然后从房车里拿了瓶小小的玻璃瓶装矿泉水出来，跳下车噔噔蹬往前走了几步，递给爱歌示意她接着。

随后她有一溜烟窜回车里，憋气的小脸涨得通红，用车里的毛巾捂着脸，嫌弃地喘着气。

离光小道姑并不打搅她们的动作，生意依旧是那个木木的声线，掏出一块巴掌大小的乾坤镜，滑动解锁之后看了看信息，又揣了回去。

“夫人说，回去。”

爱歌直接掰断玻璃矿泉水瓶的瓶颈，兜头往自己脑门上淋了下来，闻言徒手直接把矿泉水瓶子捏爆，玻璃渣碎落一地，冷眼看着离光小道姑。

爱歌用生硬的中京话，一字一顿地说：“大夫人说，听美小姐的，二夫人说的，不算。”

“没有二夫人。”

离光小道姑双手揣进袖子里，随后拉开一个小东西，抖手往两人之间的空地一扔，自己偏过头去。

“西方法宝·震撼弹！”

“砰——啪嚓——”

类似震撼弹，但是威力和范围都有所削弱的特殊道具爆发出强光和巨响，尽管爱歌已经是第一时间转身护住晓美，可依旧被震得耳鸣不已，眼前因为霎时间的强光闪烁，而泛出阵阵黑影，就像是刚才直视了太阳一样。

离光从袖子里摸出一把麻醉棕熊用的麻醉枪，对准了还处于眩晕状态的爱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