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莲花吸了吸鼻子，也不说话，就这么掉眼泪，看着人一阵阵心颤。

扮红脸的小姐姐实在没办法，只能是叹了口气，将笔放下，和同伴对视了一眼。

她的同伴负责扮黑脸，只不过对上这一位身家清白背景复杂的少女，他也是一脸遭不住的样子，抓起手机发短信。

【我怀疑上头有人要搞我们……】

【别废话了，赶紧，该你了！】

【我怀疑是我们的办公室恋情暴露了，上头警告我们……】

【你还是不是男人？暴露了就暴露了，我们又不是军职，没有同编制同军种不能结婚的潜规则。】

【可是白姐都还单着，你觉得我们能有好？】

【……那怎么办？】

【走一步看一步吧，中午吃啥？】

【我看到补给舰下网了，今天中午东山号食堂应该有海鲜……不对，赶紧工作啊！该你了！】

【可是我下不去手啊……】

【再废话拖到什么时候？是不是你看人家女孩子漂亮，你就舍不得了？】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看我的！】

黑脸小哥咳了声，心虚地放下手机不敢看自己身边的女伴，而是整理了下气势之后，用力一拍桌子：“宋芙蕖！你知不知道海神号上发生了什么？！有人穿着你提供的衣服，在海神号上大开杀戒——”

莲花愣愣地看着他，似乎是吓得一下子连哭都忘了，那我见犹怜的脸蛋上露出的惶然是那么真切，让人看了心直抽。

莲花的这幅模样，黑脸小哥只是望了眼就觉得自己罪孽深重……

但是没办法，为了工作，为了从自己女朋友手下逃生，黑脸小哥声色俱厉：“你要是主动交代细节，那么自然不会牵连到你，如果你拒不交代——那么就算你家里有背景，也不可能和国家机关相对抗！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莲花被吓得脸上露出不安的恐惧来，大大的杏眸里泛着无助的泪光，像是迷路的小兽般左右看了看，可是周遭寻不到能给她安全感的物事，于是只能整个身子往后瑟缩着，低下头不敢说话。

旁边扮红脸的情报科女干员看不下去了，一巴掌重重地呼在黑脸小哥的后脑勺上：“你有病啊！这么吓人家姑娘？！”

“我——”

黑脸小哥懵了，可是看着女朋友不善的眼神，他只能缩了缩脖子，嗦不粗发。

女干员从座位上站起来想要去安慰一下莲花，莲花看起来像是下意识地想要往后退，只不过审讯室的椅子都是焊死在地上的，所以莲花那单薄的身子就只能蜷缩在椅子上，活像是被吓到不行。

女干员愣在半路，有些尴尬地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又扭头看着墙上一角的监视器，摊了摊手，露出无奈的表情来。

两秒钟之后大门传来规律的敲门声，他们忙不迭收起东西，小跑着就溜了，只留下没有做任何限制措施的莲花坐在里面。

白梨从门外走进来，坐在情报干员坐过的那边，静静地看了她好一阵，叹了口气：“宋小姐，我们没有恶意——而且你也明白，单凭你的身份，我们就不可能对你做什么，但是有件事情我希望你能够知道……”

莲花目光没有焦点地看着地上，对她说的话充耳不闻。

白梨点点头：“好，既然你不愿意听，我也不勉强你，你休息一下就可以离开了，我们不会再打扰你。”

她站起来离开，走到门口的时候微微侧过头：“你妹妹和你的朋友艾丽娅……我们已经找到了她们的尸体，法医初步的鉴定结果是他杀，长剑刺穿了心脏，并且直接搅碎，一击毙命，凶手很可能是同一个人。”

说完她转过头大步走开，身后却终于传来了莲花的声音——

“你等一下！”

白梨停下脚步，脸上露出奸计得逞的狐狸笑，可是紧接着她就收敛起表情，转头变得平静中透着沉重，捎带着一点焦虑的复杂神情——大概就是把下个月生活费全拿去氪金抽卡，然后发现马上就是还花呗的日子，而且亲妈在十分钟之前发说说称赞某某某的孩子听话懂事不乱花钱，导致自己一时之间没有脸去求她再打赏点，更重要的是三分钟之前她还来电话问钱够不够用，而自己信誓旦旦地说当然够用还有剩，之后露出的纠结表情。

如果还不够沉重的话，那么就加上一个Steam突然全线半价，但是钱包空空如也的DEBUFF。

她心道自己这个表情应该是很稳了，可是刚才还被吓得看起来六神无主不知所措的少女，此刻脸上却一副冰冷至极的模样，眼神沉凝得吓人——

“我要求亲眼见到尸体。”

“……因为某些缘故，我们不能答应。”

“我要求当面得到我母亲的确认。”

“……因为一些军事情报的保密缘故，宋夫人现在也在隔离状态。”

“我要求见到幽子管家，她也被隔离了吗？”

“对，她也被隔离了。”

莲花那眼角还带着泪痕，可是眼神的反差锐利，却让白梨一阵心虚，白梨用自己的职业素养保持着稳如狗的神色，和她毫不相让地对视着。

莲花终究还是垂下眼帘，语气有点发飘，声音轻颤地问道：“那我想要两样东西，如果你给我，我会把我知道的所有事情都告诉你。”

“！”白梨眉头一挑，语气不变：“好，只要是我能够给你的，你先说是什么东西。”

“我想拿回我妹妹和阿娅的手机。”

“抱歉。”白梨摇了摇头：“那是物证。”

“……那我没什么好说的了。”

莲花笑了笑，擦干泪痕迈步往外走，神色轻松起来。

白梨一看就知道糟球了，不过她也没多懊恼，只是有些好奇：“你是怎么发现的？”

莲花从她身侧走过，闻言回头望着她，用艾丽娅的习惯打了个响指，语气轻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