栅栏上面的扭曲虽然不明显,但是对于她来说简直就是标红加粗的提醒。
他们想做什么?
他们想做什么!
深吸了一口气,陆无瑕挤出一个稍显僵硬的微笑,对旁边的看守警官说道:“请给我们安排一个会面的房间。”
本来这种时候还应该有个翻译全程陪同的,基本都是共和国的法学留学生,他们的工作就是将律师和犯罪嫌疑人的交流记录下来,交给监狱一方。
但是陆无瑕自己就是共和国人,又会说日语,所以本子这边也算是给了点面子,跳过了这一步。
艾小白花泪眼朦胧地抬起头,看见牢房外面那个红裙的身影,吸了吸鼻子就像是说梦话一样呢喃出声:“麻麻……”
“……”陆无瑕缓缓松开自己握着栅栏的手,柔声道:“妈妈在,不哭。”
走廊另一端的艾如龙再度停下脚步,没有说话,只是目光幽深地望着这一幕。
而他身边的湛蓝,则是稍显黯然地低下头,看着地面发呆。
……
……
会面室
“这么说,他当时完全是自己自残的?”
“对,我刚从走廊里出来,之前陆姐姐让我先呆在房间里。”艾小白花抽出纸巾擤了下鼻涕:“当时我只是听到外面很吵,像是搞拆迁一样,然后我以为是地震,就跑出来……之后就遇到了他。”
说着艾小白花很自责地低下头:“对不起……麻麻,我是不是该听陆姐姐的话?”
“嗯。”陆无瑕下意识应了声,但旋即反应过来:“不……我的意思是,如果是他们要针对你,那么这些事情总会发生的。”
“对方除了当着你的面自残之外,还说了什么吗?”
“没有了,他冲出来就对着我狂笑,一脸……一脸很变态的那种笑。”
艾小白花就像是上学路上遇到了暴露狂的小可怜,说话的时候带着感受到了心理阴影的娇弱模样。
陆无瑕抿着唇,真是恨不得自己当时就在现场,直接把对方给捅死。
“没关系,如果对方是自残,那么检查伤口痕迹做法医鉴定就可以了。”陆无瑕掏出一份文件:“先把这个签了,我带你出去再说。”
本子这边的取保候审制度,理论上是以被告人人身自由为目的,因为本子本身是无罪推定原则,所以可以操作的空间很大——而且毕竟是资本主义国家,各种后门都是有迹可循的那种。
只不过一阵敲门声,打断了陆无瑕的操作。
她目光扫过去,艾如龙和大和抚子站在门口,隔着门的一层透视玻璃往里面看。
“妈妈出去一下,你先休息会儿。”
陆无瑕安抚了一下自己女儿,走出门之后脸色瞬间就冷了下来:“什么事情?”
艾如龙没说话,大和抚子先开口说道:“陆女士,恐怕令嫒暂时不能够办理取保候审,所以我会安排人,将她以转移到其他监狱的名义,为她安排一个相对舒适的暂时居住地。”
“为什么?”
“因为被伤到的人身份很特殊……你知道我们高层内部有些争执,按照那边的说法,是令嫒危害到了日本的国家安全。”
“你信么?”陆无瑕望着她:“一个虚岁19岁的姑娘,危害国家安全?”
“我当然不信,但是事情就是这样。”大和抚子压低声音:“他们背后是米利坚,他们是想要借题发挥,请相信我们没有恶意。”
“……”
陆无瑕反倒是笑了笑,贴近她的耳边:“你知道为什么我之前没有来这里么?”
“……为什么?”
“你很快就知道了。”陆无瑕回身站定,望向艾如龙:“你有什么要说的?”
“我和你的目的差不多。”艾如龙望向房间里面的艾小白花,目光变得柔和了些许。
可是等他转过头望向陆无瑕的时候,目光却变得严肃起来:“但是不要用危险的手段,一切以她的安全为主。”
这种说教的语气很显然并不能以霸道总裁范儿压倒陆无瑕,后者挑了挑眉,不无嘲讽地冷笑出声:“安全?”
“我把她留在你身边,看看现在经历的这些事情,你跟我说安全?”她摇了摇头,颇有些无语:“你有什么能力保护她?用你的钱?你知不知道她现在被人陷害,是因为谁?”
“因为我。”
“那你的钱呢?你的权势呢?你把你身为一个父亲该做的,做给我看啊——”
“在做了。”
“……呵,那你继续吧。”陆无瑕红着眼眶偏开视线,她看了看自己的手表:“五个小时之后,我就会接她出去吃晚饭,既然你那么有自信,剩下的就交给你好了。”
她说完头也不回地进到房间里面,猛然关上的门。
这一声沉闷的响声,就像是将艾如龙这个生父拒之门外的呵斥。
尽管她搞事情搞得天翻地覆,但是某种意义上,还真没有因为她的身份而连累过艾小白花。
甚至于相反,她还给艾小白花带来了一堆云父亲……
而艾如龙在曝光了艾小白花的身份这才几天?就已经成了工具人了。
艾如龙看着地板上的花纹,就像是看着一个扭曲的旋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