鲍勃先生回到自己的房间，打开房门之后不动声色地对自己的管家说道：“去调查一下那个什么湛蓝，如果可以的话，再尝试着杀死她一次。”

“好的，先生，但是我们需要时间。”管家点了点头：“现在我们没有可以动用的合适力量。”

“没关系，我最不缺的就是时间了，我讨厌她，我讨厌任何看起来很强势的女人，她们就不该出现在这个世界上——让她死！”

“如您所愿。”

等到管家离开房间之后，他才走进洗手间里，对着镜子擦了擦自己额前伸出来的细汗，嘴里说着不知道给谁听的话：“你们总是藏在阴影里，可是洗手间这么狭窄的地方，你藏着不会觉得难受吗？”

“……我们已经习惯了，先生。”

“还是光明下舒服点，如果可以的话，你们应该多晒晒太阳，多和正常人交流一下。”

“当我们被迫离开了自己的国度，就已经失去了行走在光明下的资格，巴格达和圣地都已经被毁了，我们没有了主的眷顾，是不祥之刃。”

“好吧，如果你们非要这么说的话，我也没办法劝你们，但我还是要说，我从中东把你们买回来，不是让你们再去死一遍的。”

“是您救了我们姐妹，我们愿意为您献上生命，但只有在外人面前显露容貌这件事情，我们实在是做不到。”那个声音带上了些许窘迫，似乎觉得拒绝了鲍勃先生的要求是一个对她来说非常艰难惶恐的决定。

“你们开心就好。”鲍勃先生擦干净自己的汗珠之后，喷了点古龙水掩盖住味道：“真是让人悲伤，现在的我甚至快要感觉不到我的身体存在了，仅仅只是喝了两杯酒就出了一身的汗，年轻的时候我甚至可以和他们耗一整天！”

“先生，你的身体很不好，如果可以的话，应该尽快进入医院治疗。”

“不，我的身体好极了，从来没有这么好过，之前我说的话都是骗你的。”

阴影里面的声音沉默了片刻，将一个盒子放到了洗手台上：“这是首领委托我转交给你的东西，她说，这是圣十字的一个小工具，但是对你来说应该很有用。”

“圣十字的小工具？圣十字不是已经没了吗？”

他接过盒子，絮絮叨叨地说着自己的感想：“但是说实话，我其实挺喜欢圣十字的，真的，我特别喜欢得梅因，我和他一起喝过酒，他是一个和我一样的人，足够果断，足够狠辣，但是很可惜他不会享受生活，非要为了什么组织，什么乱七八糟的信仰去送命。”

盒子被打开，那里面是一个小小的，像是传呼机一样的东西，上面有一个提示着将指纹按上去的凹槽，凹槽旁边是唯一的一个小屏幕。

鲍勃先生眼神闪了闪，抬手按上去，然后只觉得手指微微一痛。

“好吧，这真是个不好玩的玩具。”他看了看自己被刺破的指尖，含在嘴里抿了口。

小机器机的屏幕闪烁了下，上面最后显示出来一个数字。

『87.7%』

“这是什么？”鲍勃先生问道。

“……先生，你明白这是什么。”

“不，我不明白，这是信号强度对吗？”

“……是的，这是信号强度。”

“哦，这说明飞机上的信号强度还不错。”鲍勃先生说着耸了耸肩，准备走出洗手间，但是在走出去的那个瞬间，他猛地抬起手，想要将手里的东西就这么砸烂在洗手台上。

那只手挥舞着，像是癫狂的人歇斯底里地试图砸碎命运的枷锁。

但是最后停了下来……

那只手最后停在了洗手台上面一点点的地方，手里的机器还在亮着。

他拿着机器的手正好是再度按住了机器的模样，所以屏幕开始了第二次闪烁。

【87.8%】

“我讨厌这个东西，它就像是一个告诉我还有多久的倒计时闹钟一样。”

鲍勃先生叹了口气，重新擦了擦那个不起眼的传呼机：“圣十字开发这玩意儿给谁用的？”

“得梅因自己用的，他用这种机器，检测自己体内的基因崩溃进度。”

“他是在崩溃的时候死的吗？”

“不，他在崩溃之前，被共和国九局的那位暴君，一拳打死了。”阴影里的声音带上了忌惮的语气 ：“那个共和国的……让人感到恐惧的存在。”

“是啊，恐惧，棒极了。”鲍勃先生将那个小机器踹到自己的兜里：“你们的恐惧总是来得那么简单，最开始你们恐惧那些男人，后来恐惧苏联人，再后来你们恐惧米利坚，现在你们恐惧了那个暴君……”

“您不明白，先生，她是非常特别的存在，是存在于人间的，主的鞭子。”

“鞭子？”鲍勃先生比划着手：“鞭子可以抵挡炸弹吗？炸死她！用飞机！用轰炸机！她难道还会飞？”

“是的，她会飞，昨晚她使用了一个飞行器，来自于共和国的国家科学院，能够悄无声息地进行短途飞行。”

“……好吧，就当我没说。”

鲍勃先生还是不明白那位玄袍暴君的概念，在他看来，个人的伟力终究是要给强大的战争兵器让路的，一发导弹炸不死的人，那就十发，一百发，甚至是一千发。

怎么可能存在杀不死的人呢？没有的，人被杀，就会死。

但是这些东西他又不在乎，所以只是随口说说罢了，他现在不在乎任何东西。

……几乎不在乎任何东西。

“哦对了，”他突然想起什么，扭头望着厕所里面那片门后的阴影：“那个约翰，待会儿你帮我杀了他，下飞机之后就让他死。”

“……哪个约翰？飞机上有三个叫约翰的人。”

“就是用飞镖戳柏妮丝头像的那个，我讨厌他，他以为这样能够讨好我，可是他很明显算计错了，我现在非常讨厌他。”鲍勃先生神经质一样挥舞着手：“你们找个机会撞死他也好，开枪打死他也好，最后记得把他的尸体丢到下水道里面去，我不想看见他能够光明正大地就这么躺在阳光下，明白吗?”

“是，我们会去办的，先生，”

“嗯，他早就该死了，其他人还需要再养肥一点……好吧，又是艰难的喂养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