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真是谨慎啊。”大日女尊低下头看了看自己面前的断崖深渊,对于大和抚子现在的口风紧实表示了赞许:“那么在之前,你们为什么不这么谨慎呢?”
“可能是没有遭受来自世界的恶意吧,用共和国现在流行的一句话来说,就是没有遭受过社会的毒打。”大和抚子盘腿坐了下来:“不仅仅是我,包括素盏鸣尊和月夜见尊,他们也是一样……我们太膨胀了。”
“三十年前我就说过,有些路你们走错了,可是你们不听。”大日女尊无所谓地笑笑:“所以从那个时候起,我就不出来了,随你们去吧。”
“因为我们是高天原?”
“嗯,因为你们是高天原。”
“您是高天原的大日女尊,这是您的势力。”
“我不是,我只是环溪观的弃徒,一个……没有用的家伙罢了。”大日女尊微微偏头望回来:“当年佐藤家甚至还想要把我抓去配种呢,那个时候他不也没把我当成是大日女尊么?”
“……”大和抚子微微低头:“是我们的错。”
“人啊,一旦遭遇了挫折,就会想要走歪路来跳过这个坎。”大日女尊摇了摇头,发出了老奶奶的叹息:“真是一群不懂事的孩子。”
实际上,暗世界的存在并不如同一般人想象中那么炫酷。
很有可能有的人身边一直玩游戏的同学,就兼职着暗世界的情报贩子,在外人看来他只是随便转发了几条看似八卦的信息,就像是所有沙雕群的沙雕一样。
也有可能那兢兢业业的同事,偶尔请假或者出差,就是顺手做了一些暗世界的脏活,而目的只是为了赚钱养家。
甚至于有一些光明正大地写着间谍小说的网络作家,他其实真就是个间谍,写出来的东西某种意义上是他的工作日记。
暗世界,终究只是明世界的阴暗间隙罢了。
而高天原这种专门的大型组织,在某种意义上更多应当是灰色势力和真正的暗世界争夺之间的桥头堡,其存在感便相当于极道的山口组,镇压着一个江湖,竖起能让绝大多数人接受的规矩。
他们建设神社、发展旅游项目、推动服务业进步。
对明世界游客来说这些神社就是不得不去的传统旅游景点,求个护符,花钱买个心安。
游客们可以在神社里面看到温和的巫女,在寺庙里看到德高望重的和尚,能够听他们用类似心理医生的方式给自己舒缓情绪——甚至还催生出了各种衍生文化作品。
但是这些神社的背面,被称为里神社的地方,则是如同极道堂口一样的存在。
他们接受各种大型企业的供奉,定期收取一定数额的保护费,以保证他们的竞争不会沦落到最极端的人身伤害的地步。
如果有谁胆敢无视了高天原的保护,去肆意动用违反规则的下作手段,就会受到高天原的制裁。
在高天原消失的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和九十年代,就是整个本子最为浮躁的年代,那个时候极道盛行到了几乎猖獗的地步。
企业之间的竞争从明面到暗地里,无所不用其极,可能上午还在会议室里谈判的对手,下午就丧生在了一起悲惨的车祸之中,即便其侥幸逃脱,晚上也能够在家里看到被捆起来的家人,以及坐在旁边狞笑着的暗世界老鼠。
后来的文学作品描述那个年代,往往就会涉及到这种暗世界,黑深残的素材不计其数。
这就是没有规矩的暗世界,混乱、张扬、疯狂,充斥着无端的杀戮,以及赤果果的人血馒头。
那个时候的高天原在做什么?
那个时候的高天原,在思考怎么制造神明,真正凌驾于人类之上的神明。
他们想出了一个非常具有成长性的方案,那就是培养下一代。
这其中既有刚发展起来的基因技术,也有择优配种的科学想法。
但有两个家族却选择一条更为奇葩甚至于说是疯狂的道路——近亲婚姻,培养天才。
他们本身就是立足于高天原数百年的家族,基因优秀,家学渊源,他们坚信自己的优秀程度,也坚信如果能够提纯血脉的话,说不定能够培养出真正的天才来。
素盏鸣尊的佐藤家族就是一个例子,乱得让人捋不清关系。
素盏鸣尊作为最强大的家族个体,拥有整个家族里面所有女性,乍一看就像是一个返祖的猴群。
只不过很可惜,他们这么勤奋,却什么都没能培养出来——如果傻子也算的话那倒是面前有一点成果。
而妖刀姬所在的诗婷家族则显得更为……理性,或者说更为极端。
他们没有像是佐藤家一样糜烂,只是选择了最为优秀的个体,进行了有明确目的的后代繁育。
一对一服务,精准打击。
大和抚子垂下眼帘:“当年二叶的逃跑,殿下你是默许了的吧?”
“有吗?”大日女尊表示你在说什么我完全听不懂。
“因为被敬爱的亲人玷污,甚至还产下婴儿的悲剧……我没记错的话,殿下是曾经呵斥过诗婷家族的人。”大和抚子轻声说道:“可惜的是他们没听。”
“哦。”大日女尊点了点头,好似想起来了什么:“对,他们没听。”
“二叶屠戮整个诗婷家族之后,原本我们派出去的追捕队伍,被您换成了另一个执行官团队……后来那些人的档案复核,我们发现他们其实都有和外部势力勾结的迹象。”
“巧合罢了。”
“那以濒死之躯,面对全盛的大日女尊,却依旧逃走成功的事情,也是巧合?”
“我斩断了她一只手臂呢,而且那时候是有真实之门的人来接应她。”
“……她的手没有断。”大和抚子摇了摇头:“真实之门的人也拦不住你。”
“是吗?我记得明明斩断了的。”
“没有。”
“有!我当时抽出十拳剑,手起剑落——”
“那个时候,您甚至连十拳剑都没带在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