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不。”卡其色狂放的表情没有什么鄙夷，只是带着些许唏嘘：“我可不想成为‘没有买卖就没有杀害’的帮凶。”
“……你是个特别的人。”应召姬收好自己的卡组，双手撑着下巴：“但是没什么用，我做这行仅仅是因为来钱快而已，方便轻松，没有什么压力，多好？”
“仅仅是这样？”
“不然呢——你难道要脑补一出被强迫入行的苦情剧嘛？我都说了，那种事情是在东南亚的小国，在我们日本或者你们共和国，大多数人都有依靠双手通过努力来赚钱的机会。”
应召姬说着抿了口柠檬水，露出了惬意的表情。
“你还是学生吧。”
“……很多派遣服务的从业者，都会说自己是学生。”应召姬目光闪了闪，笑道：“我也不例外，看来我伪装得还不错？”
“我能说出你身上十几个学生的痕迹，比如你的右手中指还有明显的笔茧，这种老茧如果在你离开校园的高强度的书写之后会软化掉，不太容易保持现在的模样。”
卡其色狂放举起自己的杯子：“我说过，对于你的背景身份不感兴趣，我只是想要得到更真实的社会研究样本而已。”
应召姬放下杯子，沉默了片刻：“对，我还是学生。”
“学业有落下么？干这行会不会影响学习之类的。”
“……会，但是相比起来，如果是打工什么的不一样也是影响学习么？”应召姬用勺子搅着杯子里面的柠檬片：“我不想辩解说女孩子就应该选择这种方式来更快地获取金钱，也不想让谁认同我这么做是对的，我只是觉得我现在过得还不错。”
卡其色狂放沉默了片刻，关掉了手机的录音程序：“看来是我唐突了。”
“所以你这是不准备给我算钱了？”
“会给的。”
“呵呵……”应召姬看着眉目之间充满了坚毅神色的卡其色狂放：“虽然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但如果我还是高中的时候，我一定会喜欢上你的，你这种认真的样子，实在是很让人心动。”
“你以后还准备做这行吗？”
“后期转型的话应该是去尝试着做别的吧，比如和我专业合拍的工作，亦或者是做个游戏王卡牌决斗玩家——我专业课的成绩可是很好的哦！”
旁边唯爱纸片人小哥发出了错愕的声音：“诶？你原来还真要读书的吗？”
“不然呢？做这行只是兼职，你以为我还能吃几年青春饭？”应召姬笑得挺真实：“而且我们国家和你们共和国不一样，在我们这边风俗行业是半合法的，所以我如果转型的话压力不会很大。”
在一边静静看着的牛姐低头看着手里的杯子，晃了晃里面的果汁不是很赞同这条路：“何必呢。”
卡其色狂放从对方那并不华丽崭新的衣服上收回视线，并且无视了对方那稍显粗糙的手：“如果国家的经济发展繁荣，社会福利保障、医疗养老制度足够完善到，教育程度普及到女性能够投入到脑力工作的岗位中。”
他举起手里的水杯一饮而尽，将其重重地顿在桌上：“那样的话，社会性别平等意识才真正可以发展到不再将女性物化的地步，女性能够自由选择家庭分工和角色，那么她们的职业选择也会宽泛许多……”
“……大哥，我——”唯爱纸片人小哥的肩膀缩了缩，想要说点什么。
“和你没关系，是他自己又开始寻找自己的路了。”一个声音从背后传来，一只纤细白皙的手按上了他的肩膀，安抚着他的情绪。
大家扭头一看，不知道什么时候艾小白花也走了过来，她那一头如同乌云微堕的秀丽黑发披在身后，压在锦绣繁华的织锦披风上，难得没有现代女孩子穿古装的违和感。
“一个人的进化，不仅仅是身体，更多是思想上的。”艾小白花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当你有了属于你自己的价值观和世界观，不管它到底多完善，都是一件值得庆贺的事情，你们大哥现在就在完善这种东西——佛家叫知见障，道家叫道德境，小说里叫做悟道。”
说着她眼带笑意，望着对方那激荡的灵魂之光：“而在我看来，这叫做SSR升星……”
卡其色狂放摇了摇头：“我只是想通了一些事情而已——你们聊，我去休息一下。”
“我们不需要被拯救！”应召姬望着他的背影，这么喊道：“而且你的中二梦该醒醒了，你改变不了任何人！”
卡其色狂放顿住脚步，回头望着她，那眸子里带起了灼人的光华：“那我就去改变这个世界！”
“……”
大家不明所以地看着这一幕，但还是摩西分海一般让开了一条给卡其色狂放离开的道路，剩下的人望着艾小白花，等待着她的阅读理解。
艾小白花左右看了看：“哟嚯？还有茅台？”
旁边桌上的几瓶老旧茅台吸引了她的注意力，尽管她不爱喝酒，对于喝酒一点兴趣都没有，但她还是感兴趣地将其拿了起来。
牛姐抿了抿唇：“今天酒店送来的，说这是上世纪茅台出口到本子这边的，他们的珍藏。”
“送给谁？”
“……送给你。”
“我？”艾小白花愣了下，然后反应过来，对方送的不是艾小白花，而是利亚基金的大小姐艾丽娅。
估摸着是远东恶龙的咆哮委实是吓坏了这帮家伙，而且之前听说好像利亚基金要收购他们的酒店，最后却又不了了之了。
对于收礼完全没有啥心理压力的艾小白花当场就把这瓶珍贵的老酒给拆了：“来来来，为我们……额，最近有什么可以庆祝的？”
“和东都学联的合作取得阶段性成功？”
“好理由！”艾小白花端起酒瓶：“男生一杯，女生半杯，只有这么多，大家尝尝味道吧。”
应召姬歪着脑袋看着这个少女，疑惑着出声问道：“你是他们的……会长？”
艾小白花回头一望，把手里的酒举了举：“你也来点？”
“……谢谢。”
“不客气。”艾小白花接过一个小酒杯给她也倒了半杯：“我是他们的会长，叫艾丽娅，是个普通的大二学生。”
“普通？”应召姬打量着这帮牛鬼蛇神一样的东山大学生会小伙伴：“我可不觉得你们普通。”
“这叫距离产生美，就像我们也不了解应召姬的生活一样。”艾小白花这么说着，语气自然，表情坦荡荡。
应召姬眉头一挑：“你……好像不是很鄙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