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拜金阿白，以及几个穿着职业西装，动作干练的商业随员。
“查到什么了？”
“这是一个新组建不到一年的MCN培训机构，整体的股权构架很粗糙，挂名是所谓的文化传媒有限公司，但实际上签约的三十多个成员，基本只能够在短视频、网络歌手和主播圈子里活动，主打自媒体相关项目。”
说着拜金阿白把一个资料板举到她面前：“这是对方公司的收购合同，只要您签字，立刻就可以生效。”
艾丽娅扫了一眼对方的公司规模，大抵可以理解为什么会有网红女这种不成熟的所谓的网红出现，这就是个大号一点的皮包公司而已。
王副总已经不是惊了，而是整个人都快凉了——什么是排面？
是那种前呼后拥，看似宝马雕车香满路的衣香鬓影？
不，是那种看似低调，实际上一动便有风雷声的真正杀伐手段！
前脚自己低头认错，后脚对方就能够直接把收购合同拿出来，轻描淡写就差一个签字，这种排面可不是小说里面那种暴露身份然后打脸的桥段能够做得到的。
那些承包鱼塘的富二代，能随随便便就收购一家公司么？哪怕是皮包公司，好歹也有个架子，商业收购溢价扯皮什么的很正常，只有完全用钱去砸，砸到无话可说恨不得立刻全副身家卖给对方的地步，才会有这么高效率。
他现在信了对方之前那一个亿的报价了——说不得这一巴掌真要计较的话，一个亿还只是友情价……
看着徐少那没什么意外的表情，王副总彻底死了心。
这年头能够敲打徐少的二代不是没有，可那绝对是整个共和国，甚至于整个亚太都显赫的豪门大户出身，总结起来就是彻底地惹不起。
王副总咬了咬牙，已经开始在脑海里清点自己还有多少资产了——迫不得已的最后的办法，自然就是全副身家双手奉上，求对方给自己在生意场上留一条活路。
“我之前说过，你很有意思。”艾丽娅眯起凤眸看着他，好片刻之后抬袖在自己脸上遮住拂过，那一个显眼的巴掌印几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下去。
仅仅只是几个呼吸，她的脸颊就恢复了完美无瑕，不见半点伤痕。
抖手探出大金红色的宽袖，白皙纤细的手掌这么平摊在旁边，离光小道姑从袖里掏了掏，摸出一支万特佳的手工雕刻款双色金教皇钢笔，拧开之后举起来放到她的手里。
王副总默默地把腰弯得更低了——这大概就是所谓豪门的逼格了吧？
他看着离光小道姑那默不作声地把琐碎事情全都办好的举动，只觉得一股难言的逼格扑面而来，大有心生出‘合该如此’的呼喊。
瞧瞧这种跟在身边的人，这么小的年纪就默契至此，一定是从小就精心培养的，跟国外的那些高薪聘请的管家学院出身的精英管家差不多。
而且对方是个少女，自然也是专门教了个不会有旁的心思的小姑娘出来伺候着，以免那些电视剧里出钱的仆强主弱势的小白花大小姐被欺负的桥段发生。
艾丽娅知道了怕不是要笑出声——离光小道姑的逼格自然是有的，可那是环溪观千年传承的积淀，环溪观一帮欧巴桑当初没钱归没钱，可是底蕴和没钱又不冲突。
亲妈怪平时不是去提着枪和人干架，就是去制造大新闻的路上，可是谁知道这种来去如风的墨家游侠有这一手好厨艺好女红的同时，还是个精通工笔花鸟的才女呢？
离光小道姑伺候自己亲妈——划掉，伺候自己师傅多年，白衣道姑行动不便，自然是要什么都习惯了直接伸手。
话说难道这才是离光小道姑练出了四次元衣袖的根本原因么……
艾丽娅抬手在合同上签了自己的名字：“我见识过很多人，但识时务到你这种地步的，很少——以后替我工作吧，这间公司会有专人去接手，你负责对外的一些公共事务处理。”
“啊……啊？”王副总呆愣在原地，目光发怔地望过来：“工、工作？！”
“作为惩罚，这三个月的工资就只给你开实习生的。”艾丽娅将手里的笔递回去，任由离光小道姑帮自己整理着衣袖：“如果你有什么不满，可以说出来，但是我不会听。”
“没有！绝对没有——”
人生的大喜大悲莫过于此，王副总忙不迭摇头。
“至于你……”艾丽娅扭头看着网红女，目光中带着些许嫌恶：“认错，公开道歉，赔偿学生损失，以及报名专业的培训班，进行更加深入的学习。”
“学、学习？”网红女怀疑自己听错了。
“你的合约还在公司那里，也就是说，现在你是我的雇员。”艾丽娅微微扬起下巴：“你的素质让我感到很失望，我不觉得靠你这种水准，可以为我带来更多的利益。”
“……”
“未来半年时间，你需要去学习怎么做一个真正意义上的艺人。”艾丽娅抬起手里的油纸伞，在对方的胸前点了点：“我给你一个机会，什么时候你为我带来一百万的利益，我就可以考虑放你自由。”
网红这种合约，通常有着极为严苛的违约金限制和时间要求，就如同艺人签约动辄十年十五年的长约，一个不如意就会被公司雪藏。
网红女觉得自己或许也会有这种悲惨的未来，但是现在她又能说什么呢？
她只能是在王副总不断地眼神示意下，低下头带着哭腔道：“我知道了……”
艾丽娅用油纸伞的伞尖挑起她的脸：“笑一个。”
“……”
“我说——笑，现在。”
“……是。”网红女挤出一个艰难的笑容，看起来想哭。
“你知道被人为难的感觉了吗？”艾丽娅放下油纸伞：“你之前为难我的同学，她们也是这种愤怒的感受，只不过在你面前，她们依旧可以表露出自己的不满，但是在我面前，你却连反抗都做不到……是不是有种深刻的悲哀？”
“……”
“我问你，是，还是不是。”
“是、是……”
“是？”艾丽娅声音转冷：“那你就是对我不满？”
“不！不是！”
“哦，那你就是嘴上不说，可心里对我不满。”
网红女张了张嘴，最后竟然嘤嘤嘤地哭了起来：“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