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艾丽娅给他留下的心理阴影——或者说是心理震撼来得太深刻,一个能够Hold住全场的帅气黑西装妹子,至今仍然时不时地在她梦中出现。
从那天起他就迷上了黑西装黑手套和单马尾,可惜的是头发没办法一天长辣么长,只能是暂时先存着,什么时候有足够发量了再去扎个小辫子。
而且他还改了自己的营业风格,变得客气一点,规范一点,自我感觉良好地如同黑帮大佬一点,虽然他知道自己不是黑帮大佬也不是帅气杀手,可这样能够自我满足嘛。
说来也怪,他逼格提高了,原本一些有心搞事情的家伙反倒是摸不准他的脉,多少变得消停了。
毕竟这年头流里流气的小流氓好收拾,画风有点东西的就可能是狠人——说白了就是个产品包装不同,导致的定位不一样。
虽然瓶子里面还是那么水的酒,可是经营酒吧的都知道换个瓶子装假酒,价格都能翻番嘛。
酒吧老板原本请他们俩只是压制一下有贼心没贼胆的酒鬼,可是现在瞧着这有点模样的做派,愣是给他们一个人涨了二百块工资,很是有些想要把他们往安保人员方向培养的势头。
专业点好啊!请看场子的才几个钱,请专门的保安还得五险一金劳动合同,这多实惠。
毕竟那个老板当年经营这间酒吧,主要面向的目标客户群体就不是那些三教九流的人,而是旁边大学城的学生,只是可惜被某个精准定位的卡其色苟东西给截胡了,他引诱大学生娱乐至死的堕落暗黑Dark酒吧没有什么成效,反倒是沦为了三流群体来搜寻能不能运气好撞见大学妹的场所。
花胳膊正在仔细研读这部大家耳熟能详的巨著,准备自己也当个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的鲁肃,不曾想一个身影直接就怼到了自己面前,而且还站定不动了。
花胳膊下意识抬头看了眼对方——嗯,什么样子没看出来,单马尾,傻嗨一样在室内都戴着个大墨镜,遮住半张脸,非要说的话就是这身衣裳也是帅气的黑色小西装,有点那个杀手少女的范儿了。
“赵六在哪里?”那个人这么问着,话语是中性的嗓音,淡淡的,稍显沙哑,听不清性别。
“对不起,客人,我们这里是酒吧,不提供寻人服务。”鹦鹉头站起来熟练地展示自己这么些日子学到的礼貌用语:“如果你有消费需要的话,请晚上开门再来,谢谢你的合作。”
记得说‘请’和‘谢谢’,已经成了哥俩的习惯——不习惯不行,鬼知道这位会不会把自己摁吧台上一瓶子砸下来。
里面吧台的那个缺口至今都没修补好呢,主要是对方那一瓶子砸得过于精妙,桌面又没裂开,换的话老板舍不得,不换瞧着又膈应人,最后干脆找了个手工匠来把那个缺口打磨圆润了,假装本来就存在。
哥俩每天三省吾身,有百分之七十六的动力就是来自那个缺口,看一次警醒一次,非常好用。
这个莫得感情的女人没有理会鹦鹉头的话,只是扫了一圈昏暗的酒吧内部,除了一个扫地的阿姨正在忙碌之外,就只有一个调酒师在吧台后面擦杯子玩。
“赵六在哪里?”对方低下头,再度这么问了一句。
这次鹦鹉头听懂意思了,对方知道赵六不在酒吧里,想问对方去了什么地方。
可是他怎么知道呢?鹦鹉头摇了摇头 :“不知道,他只有晚上会来,而且时间都不怎么固定。”
赵六是个黄牛,但不是个普通的黄牛——他是道上混的中间商,就靠卖点信息赚差价,帮人联系一下需要交易的双方。
而且他知道轻重,很多东西不会去碰也不敢去碰,基本只是帮人带个话,所以反倒是干这行的里面活得最久的,小小地打出了一点名气,在东山这地界上要找什么渠道,问赵六准没错。
“……有没有一个女人来找他,北方口音,手上有伤,左眼有伤,大饼脸,吊三角眼。”
其实三角眼也好,眯眯眼也罢,在西方有一个侮辱性的词汇统称为Chink,指的就是窄眼睛的东亚人,和尼哥的含义差不离,毕竟在西方人看来,东亚人都是一个模样。
二战时候为了区分共和国人和日本人,米军还出版了专门的小册子,描述了不同人之间的长相区别,甚至还提到了『LALApalooza』这种正常日本人没办法发出来的词语。
可是在国人看来,东亚这些国家的人差别还是很明显的,南棒的大饼脸和三角眼主要来自通古斯人血脉,眼睛细长而且小,在人堆里面只要详细分辨就还算是显眼。
鹦鹉头想了下:“白天来这里的,就你一个,昨晚来的人我没有注意到有带伤的……话说人家就算有什么伤,我也看不出来啊。”
对方沉默了片刻之后,点了点头,摘下眼镜看着这俩货,递过去一张纸条:“如果今晚那个人来这里找赵六,你们打这个电话。”
说着她掏出一沓现金扔到桌上:“私仇,和你们无关,按规矩来。”
她这也算是对于对方这还算礼貌客气的回答给出的善意回复,要是当初花胳膊和鹦鹉头的尿性,这会儿她问话估计就是自己坐着对方躺着了。
“你这……”鹦鹉头瞅了眼那些钱,喉咙滚了滚,这里粗略一看就是好几千啊!
“好,如果看到了,我们会告诉你的。”花胳膊赶紧把钱收起来:“但是道上的规矩你懂的,带人离开酒吧再动手,有什么事情都和我们无关。”
“好。”黑西装人戴上墨镜,扭头离开了酒吧,推门有风卷进来,带起一阵异香。
看着合拢的酒吧大门,花胳膊吸了吸鼻子:“怎么一股子花香?”
“花香?外面就俩发财树,怎么会有花?”鹦鹉头也嗅了嗅空气里面那若隐若现的味道,然后摇了摇头:“有味儿,不过闻不出来。”
“像是……昙花的香味。”花胳膊挠了挠头:“这花可不好种,一个不小心就死了。”
“老大你还知道昙花什么味道?”
“我妈老是拿那玩意儿熬糖水,吃着口感稀烂,我能不知道么。”花胳膊回想起自己亲妈那恶魔一般的创意厨艺作品,很是激灵灵地打了个寒颤。
当年还好,后来学会了玩手机,老是瞅着那些稀奇古怪的养生方子,就差没把自己当小白鼠来糟蹋了。
不过现在老娘得了老年痴呆,成天浑浑噩噩的,他回想起来倒还觉得不如当初自己被当成小白鼠的日子呢,好歹那会儿老人家也算正常不是?
叹了口气,他把钱做了个四六分:“拿着,赶明儿买点锻炼器材啊蛋白冲剂什么的,我瞧那些什么健身都得吃那个。”
“蛋白冲剂?啥玩意儿?”
“蛋白……什么蛋白的粉呗,之前那个广告怎么说来着?大豆蛋白?”
“那豆奶粉行不?”
“应该行吧——我说你可别买小批发部那种临期品!给我去超市买!”
“好的大哥,没问题大哥!”
……
……
东山市·两坊一巷·老茶馆
之前昙花姨要找的赵六,这会儿提溜着个画眉笼子,吹着惬意的口哨正准备离开茶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