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啦,是化学品,化学品,不是真的那种。”
“……”
……
……
米利坚·拉斯维加斯
金碧辉煌的赌城因为某种不寻常的喧嚣而显得杂乱无章。
艰难穿行的消防车拉着凄厉的警笛声,街道两边是拥堵的车辆,延绵而吵闹的喇叭声汇聚成一条声浪交织而成的长河。
有人想要离开,有人想要过去,米利坚的夜晚下着雪,火光映红了半边天际。
很显然,米利坚的人确实会在晚上工作——比如这个时候。
熊熊燃烧的大火舔舐着原本豪华的赌场建筑,有某个广告牌坍塌下来,溅起一大蓬雪花,引起无数围观群众的尖叫。
这可实在是难得一见的场景,那飞溅开去的冰冷和灼热,或许可以称得上是一句冰与火之歌?
没有人想到会这样,或者说——发生这种事情,他们也不想的。
而在这个燃烧的赌城的下方,则是一个巨大的地下建筑。
内华达州什么东西最发达?当然是矿业。
巨大的挖掘机,巨大的铲斗,巨大的工程机械——只要有钱,往下可以挖得深不见底。
圣十字在全球都有自己的分部,就像是一个正常的、老牌的暗世界组织一样。
毕竟一个从中世纪发展到现在的暗世界组织,他们历史上又不是没有遇到过和现在一样,甚至是比现在更危险的危机。
就像是那些所谓的大家族传承,直系和旁系谁能分得那么清楚呢?无非是谁家发迹了,谁家就成为嫡系而已。
甚至于在战乱的时候分家,互相支持一方割据的君主,然后进行对垒的局面也为数不少。
地面的大火自然是损伤不到地下的建筑物的,破碎十字的这处地下基地有着好几个不同的出口。
但问题在于,那个赌场也是他们自己的,没有了赌场的资金来源,他们每天至少损失一个亿。
此刻在地下的一个会议室里,正在进行着一场争吵——
“杀手之王……杀手之王……杀手之王——我要说多少次?”
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坐在会议室的宽厚沙发上,表情带着愤怒,大声吼道:“不要想着什么见鬼的杀手!当初为什么不开枪?为什么?开枪啊!直接打死他们啊!”
“我们是要从他们嘴里拿到迦紫域的情报,而不是杀掉他们。”另外一个胖胖的男人擦了擦额前的油汗,端起面前带着冰球的威士忌抿了口:“见鬼的天气,又冷又热……或许我们需要换一个合适的地方?我们上面的建筑现在烧得像个烤箱一样,而我们就是烤箱里的火鸡。”
“闭嘴,现在不是圣诞节,起码不是今天!”西装男站起身,解开了自己的西装,用力地拉扯了几下领带,扯开领口,双手叉腰在会议室里来回踱步了几个来回:“今天的决定是一次严重的失误——你要对此负责!”
他说这话的时候,抬手指向的人是坐在最上首的那个穿着白大褂的女人,也就是刑部姬博士。
说实在话,如果不是对方来这边的时候,带来了一批原本圣十字最为精锐的干员,并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接干掉了原本的几个分部首脑,圣十字即便已经沦落为了破碎十字,也未必轮得到她一个研究员来插手。
可是得梅因给她留下来的遗产太锋利了,锋利得像是一把早就已经做好了准备的手术刀,就为了这一切。
西装男的内心里未必没有对于对方这些手段的忌惮——如果不是她的出手,自己不可能坐在会议室里面以一个主人的身份喝着咖啡。
可问题在于,喝咖啡是要钱的,天底下没有白喝的咖啡。
头顶上就是被炸掉的来钱的地方,每天一个亿的损失让他心痛得简直要抽搐。
“说完了吗?”刑部姬博士翻看着手里的资料,头也不抬:“如果说完了,那么你可以回去了。”
“你——”西装男双手按在会议室的长桌桌面上:“刑部姬博士,我想你应该正面回答我的问题!”
“问题?”刑部姬博士抬起头正面看着他:“什么问题?”
“那个什么杀手之王,造成了这么大的损失!”西装男挥舞着手:“我们就什么都不做吗?就这么看着??”
“你对迦紫域了解多少?”
“……你什么意思?”
“对方虽然是迦紫域的顶级执行官。”刑部姬博士合拢手里的文件:“在我们部署好埋伏之前,对方就已经进行了反向的制衡手段,安放了完全机械定时的爆炸物,你知道这代表着什么吗?”
“代表……代表着对方的厉害?”
“不,迦紫域本质上是一个情报组织。”刑部姬博士静静地和他对视着,声音平静:“这代表着对方很早就有了我们的情报,知道了我们的安排。”
“这不可能!”西装男愣了一下,错愕地叫道:“就算他们是情报组织,他们也做不到这一点!即便是那个不列颠的红龙女王,也不过是个——”
“当然,理论上这不可能。”刑部姬博士将文件放到桌上,打断了他的话,扭头看着不远处那个肥胖的男人:“罗斯先生,除非是对方也在我们的内部安排了间谍,你说对吧?”
“是,对——我是说,理论上是这样的。”胖胖的男人焦急地擦着汗:“博士说得有道理……我有点难受,或许我需要去看一下医生。”
“很难受?”
“是的,忽冷忽热,非常难受。”肥胖男抬头看了眼天花板:“我想我一定是病了,或许我被上面的大火吓到了……上帝保佑,希望我能够尽快好起来。”
“会的,上帝很快就会让你好起来的。”刑部姬博士站起身:“你也可以问问他,对你的病情有什么治疗建议。”
“我……我——呃……”肥胖男说话之间,自己捂着自己的喉咙,额前豆大的汗珠簌簌而下,汗出如浆,表情在一瞬间变得铁青。
某种肉眼可见的筋肉痉挛,从他的脖子下面开始往面部蔓延,乍一看过去就像是某种钻进了皮下的特殊虫子,在这一个时刻开始集体活动起来。
西装男被他吓到了,踉跄着往后退开,撞翻了身旁的一张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