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先保住她！冷静，伙计，冷静下来，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

……

……

陆无瑕或许知道自己现在的一举一动都牵扯着无数人的心。

但是很抱歉，那些人的心换不来氧气——倒是她自己心唤醒了她自己。

下意识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膛，梦境中有些模糊的片段在脑海里掠过。

或许自己的心脏掏出来，背面真的写着小娅的名字？

……可为什么是背面？

摇了摇头，知道自己或许是因为缺氧过度导致的静很恍惚，亲妈怪没再去想这个事情。

谁的心掏出来都只会是血淋淋的一团肉而已，就好像谁都只是这个世界的一个组成部分，而不是这个世界绕着其运转的中心。

空乘人员的工作间就在驾驶舱往后一点的地方，和她之前乘坐的商务舱就紧挨在一起。

四个氧气瓶摆放的位置并不显眼，强忍着自己的晕眩感，亲妈怪花了好几分钟才找到它们——四个灰不溜秋的金属瓶。

但是这四个小家伙，在如今的飞机上就代表着四条性命。

打开第一个氧气瓶，深深地呼吸了一下，她那可怖的体质迅速调整着这个时候的身体状况。

这就是人类自然进化之后最大的优势——适应环境。

无论是开拓星辰大海还是未知的蛮荒地区，相比起其他的物资或者武器，更重要的是能够在该地区活下去。

所以人类自然进化的第一个基本目标，就是重新进化出快速适应环境的能力。

随手抓过身边的空乘小姐姐，亲妈怪准备把第二个氧气瓶给她扣上。

自己需要唤醒更多的助手，对方是空乘人员，熟悉这架飞机，而剩下的两个氧气瓶也可以拿来唤醒机长和副驾驶——前提是能唤醒的话。

可就在她准备给对方扣上面罩的时候，和空乘小姐姐的对坐的她的未婚夫，却抽搐了一下身子，发出了微不可查的呢喃。

“！”亲妈怪三步并作两步，奔过去将其抓起来，把刚拿出来的氧气瓶给他扣上：“醒醒！你还有意识？嘿！”

“……我……我在哪里？”年轻小哥悠悠转醒，视线涣散地看着面前的情景，张了张嘴艰难地问道。

“太好了，你居然还能够正常思考。”

亲妈怪抓着他往驾驶舱走去，这个时候已经倾斜到45°的飞机依靠一个发动机艰难地往前飞行着，而且以抛物线的前进方式不断下降。

或许这样一直让它往下飞，还真可以下降到三千米左右的富氧飞行高度，可很显然到那个时候就没多少时间来再操控飞机调整姿态了。

年轻小哥晃了晃脑袋，贪婪地呼吸着新鲜空气，整个人都出于一种类似半梦半醒的状态之中。

“保持清醒！你叫什么名字？”亲妈怪和他说着话，试图用这种方式带动他恢复思考能力。

驾驶舱里面的两个机师被她一手一个抓到了商务舱，扣上安全带之后固定好了氧气面罩，检查对方生命体征虽然正常，但是很显然一时半会醒不过来。

严重的缺氧会造成神经细胞膜电位降低，神经递质合成减少，脑细胞能量代谢障碍。

半辈子都在为了挽回自己师傅而学习医学的亲妈怪轻而易举地就可以说出缺氧导致昏迷的发生机制，但是这并不代表她可以几下将对方唤醒过来。

ATP减少，细胞膜通透性增加，甚至是酸中毒。

细胞内游离Ca2+增多，再加上酶体酶的释放以及细胞水肿等因素，最后导致引起中枢神经系统功能障碍——说句难听的，这些乘客落地之后还能不能醒过来，都是两说。

可是她到底是不能放弃……

如果放弃了，她就不是那个陆无瑕了。

将自己重新扣在了主驾驶位上，亲妈怪联系着地面塔台：“这里是阿波罗522号班机……确认机长和副驾驶陷入昏迷，短时间无法苏醒，现在我和一名勉强保持清醒的空乘人员一起尝试修正飞行姿态……”

说着她扫视着整个仪表板的布局，眯起眼睛，探手抓住了空客机型所独有的侧杆，另一只手按住旁边的油门推杆，发出了一声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什么别的微妙兴趣的轻笑：“感谢我的女儿……A320是我唯一上手过怎么开的客机……这里大部分东西我都记得，空客一直都没改进自己的驾驶舱布局？”

『这里是地面管制中心——你刚才说你会开民航客机？空客A320？！』

作为一款在共和国国内市场销量非常好的客机，空客A320的国内保有量拢共算下来超过四百架，相比之下恐怕只有长盛不衰的波音737可以与之相提并论。

空客这款蓝星世界线独有的A320XLR本质上就是从A320上面改进而来的，自然没有大改驾驶舱的意思——尤其是各个不同制造商为了满足飞行员的适用飞行年龄延长需求，通常不会改动太多顶部操作面板上面的东西，甚至于各个厂商的不同型号飞机顶部操作面板都是风格相近的。

而且现在的飞机都继承了很多先进的液晶仪表现实设备，早些年陆无瑕开飞机的时候自然接触不到这些民航领域的大型客机，往往都是一些传统机电式仪表，那些飞机如果执飞航班甚至需要配备随机一起飞行的工程师。

空客在A320之前也是和波音一样的传统推拉式操纵杆，甚至还有很多老式的机电仪表，可就是A320开始，换成了独有的侧操纵杆——这玩意儿一度引发新使用它的机师的抗议，觉得这东西没有原本的推拉操纵杆好用。

当然啦，能够用到A320XLR改款都没撤掉，可见这也是个真香.JPG的设计。

有人评价空中客车的操控不够人性化，像是一部傻瓜相机，按部就班就可以正常使用，但是没有飞行乐趣。

殊不知这反倒成了如今救命的因素——地面管制中心恨不得现如今天上飞着的那架阿波罗522就是一架遥控飞机！

『请立刻恢复舱内气压自动调节！重复！请立刻恢复舱内的气压自动调节！』

“在什么地方？”

『副驾驶位上方！P-5增压板！在操作顶板的副驾驶位上方，最右手边，右下角！右下角！旋钮！你能找到吗？』

“P-5增压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