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到国家安……啊?”
“吃糖吗?”收起了录音笔的小菜鸟掏了掏兜,摸出一条西柚味的粉色糖块:“补充维C,清新口气你。”
“……谢谢。”
“给。”小菜鸟分了她一颗,然后又揣着兜转回去,到处张望起来了。
“……”
白梨看了看手心的糖果,又看了看对方那淡然的模样,觉得这就尼玛离谱。
虽然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可你这一晚上不见突然就变了个样是什么情况?
她只觉得昨天看到的那个浮躁的小菜鸟是幻觉一般,现在这个虽然依旧天真灿烂的小菜鸟,已经带上了某种让人无法忽视的沉稳感觉,甚至于有点像……有点像……
她想了下,回头看着机场的降落指示牌。
有点像是那个即将降落的挂着记者名号的女人……
什么鬼?
摇了摇自己的脑袋,白梨把这荒谬的感觉甩出脑海。
明月天涯这个家伙,写作记者,读作大新闻制造者。
别人都是采访新闻,就她自己是制造新闻,和正常的记者或者调查记者压根不在一个路数上,除了让人头痛之外,还兼顾着让人血压飙升心率骤降等种种疗效,一次见效终身难忘。
有飞机降落之后,飞机的出站口人明天多了起来。
小菜鸟看着白梨皱眉的样子,想了下之后,轻声道:“你在焦虑?”
“啊……”白梨下意识应了声,然后扭过头:“啊?”
“你在焦虑什么?”
“不,我没有。”白梨皱着眉:“我很好。”
“紧张不安,高度戒备,摇晃身子。”小菜鸟指着白梨的额头:“而且你出汗了,这个天气,不应该,你不但在焦虑,你还在担心,你在胡思乱想。”
“我……算了,这和你没关系。”
“虽然不知道你在焦虑什么,但是如果你的工作是为了保护国家的安全,那么你就应该放平心态,你的心态稳定,才能更好的地履行职责。”
“……我现在在工作。”
“不,你没有,你在等人。”小菜鸟用下巴示意了一下不远处那些散落的人群:“他们才在工作,别人我不知道,但是之前你和那个看报纸的大叔对视了好几眼,那个大叔拿着的报纸不是机场这边的,而是他自带的,已经是六天之前的东山晚报了,这是个破绽。”
“你——”
“左边的那个扫地阿姨虽然很认真地在扫地,可是扫了二十多分钟还没有扫完这片区域,她重复扫了一块地方三遍,这也是个问题。”
“……”
“右边二楼那个假装自己在看风景的大哥哥,他有没有告诉你他感冒了?今天气温有点低,他穿衣服太少了,这种一边冷得跺脚的时候一边还若无其事地看风景,有点太傻了,而且他一直在看着你这边,眼神过于频繁。”
“……你想说什么?”白梨眉头紧皱,下意识回望了一眼那些家伙。
专业素质降低了啊!
随便来个小菜鸟都能看出来他们有问题,回去扣奖金不说还得让他们再集训一次!
“我不想说什么,你对我不坏,我们就算不是朋友,但也不是完全陌生的人。”小菜鸟摇了摇头:“我对你们也没有恶意,我只是想告诉你们,我看到的东西。”
白梨张了张嘴,无奈地掏出通讯器戴上:“0018,你赶紧去加件衣服,二楼跺脚你耍猴呢?”
「……是。」
说完之后白梨垮下肩膀,疑惑地打量着小菜鸟:“你为什么会看到这些?”
“我不知道。”小菜鸟想了下,自己也没有答案:“我就是看见了。”
她很想告诉白梨什么是蜘蛛在阳光里跳舞,可惜的是除了她自己之外,目前没有人把那当成一回事儿。
陆姐姐当初告诉她很多东西,如何观察人,如何观察事物,如何观察自己——问题是那些话她只是听得懂,没办法复述出来。
“我没有焦虑。”白梨沉默了一下,解释道:“我只是有点……亢奋。”
“如果可以的话,你应该尝试着把这些词语换成更正面的。”小菜鸟提醒道:“你可以把自己的多虑理解为自己更注重细节,可以把自己的亢奋解释成精力充沛,你害怕某种事情,也可以理解为你在谨慎对待它。”
说着小菜鸟耸了耸肩:“简单的心理调节,或许这会让你心情变得好一点,焦虑这种事情往往是你把一件并不那么可怕的事情想象得太严重或者太危险了,这是你过往的经历导致的,你在担心某些事情重复发生,并且想尽办法地去扼制它,但事情总是不一样的,希望你能放轻松一点。”
“……”白梨捏了捏自己的眉心,叹气道:“或许你说得对,我把有的事情想得太危险了。”
玄袍暴君最开始出现的时候,她以为这是队友。
后来发现对方确实是队友,可是这位队友的能力太强了点。
等到这位能力太强的队友搞得外面天翻地覆然后回来之后,她就开始陷入某种焦虑之中。
“这不是坏事,只是如果事情比我们想象中要好的话,你还在感受到焦虑,那就是你自己的问题了。”
“有可能是吧。”白梨想了下,点了点头:“有可能。”
小菜鸟看了看手表:“虽然不知道你在等什么,但是等了这么久还没来,如果你有空闲时间的话可以抽两分钟出来深呼吸做一个短暂的思维放空,这会让你好受很多。”
说完她不再和白梨攀谈,而是扭头去了旁边,对一个正在迷茫打量着周围有些踌躇的老奶奶露出笑容,问她需要什么帮助。
看着小菜鸟的背影,白梨双手叉腰,深深地吸气,而后吐出一口长长的浊气,觉得自己好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