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么说，这都不是一个小姑娘应该拿的起来的东西——尤其是艾丽娅这种‘小姑娘’。

白梨稍稍松了口气，和旁边的卡其色御姐交换了一个眼神，后者表情凝重，抬手挡在嘴边，偏头低声解释道：“可能这是一种自我限制……她应该不知道她这么厉害，类似第二人格。”

“有理。”白梨信了，毕竟她自己就知道很多极限状况下的战场奇迹。

爆发出极限力量，亦或者是释放自己都并不知道的潜能，肾上腺素的飙升让人如同超人——对于普罗大众来说这或许是某种都市传说，但是对于她们这些游走在硝烟和战火边缘的人来说，并不罕见。

只是中间跨度大到面前这个少女的地步，她还是第一次见到。

即便是那位玄袍暴君，也没有刚才她释放光球的那种威压……

话说回来，陆前辈在哪里？难道是在暗中观察？

这么想着，白梨左右看着周围，没有寻到玄袍暴君的踪影，询问了一下现场监视的其他九局干员也没有收获，不由有些焦急。

“陆前辈呢？”

“你找她干嘛？”

“我当然是要问清楚状况啊！她们自然进化者难道都是这么厉害的嘛？徒手发龟波气功什么的……这破坏力和她之前表示出来的可完全不同啊！”

“……你不用问了，这个我就可以回答你。”卡其色御姐叹了口气：“你看到的自然进化者，都是一样厉害的，既然大小姐都会徒手搓龟派气功，那么殿下她一定也会。”

“为什么？”

“问为什么……其实你早就有这个猜想了吧？”卡其色御姐斜眼瞥了下白梨：“当初海神号的详细勘察，别说你们没发现殿下她的远程攻击手段，前两枚鱼雷可是被她拦下来了的——你嘴上说着问大小姐，实际上还不是要拿这个借口坐实当初的事情，完成你们九局的评估……你就不能直白点么？”

“直白……”白梨想了下，叹了口气：“那你老实告诉我，陆前辈到底是什么人？”

“什么意思？”

“别以为我们九局就真是吃素的，之前那些疑点，其实很多都对不上。”

白梨将手上的火箭筒递给旁边的同事，自己摊开手有些无奈地详细解释道：“尽管陆前辈自己说自己是环溪观当初的海外分支回归，这也确实契合当年环溪观的历史记录，但是对方就像是一个幽灵一样，在海神号之前，从来没有在我们的视野里面正式出现过，这太不可思议了，你说这个我怎么洗？”

“她会变装啊，就好像我也会一样。”卡其色御姐指着自己的脸：“其实我是个男的，而且还是个学生。”

“好好好，男的男的，学生，生，都可以生。”白梨没好气地摆着手：“不是在跟你开玩笑，玉辞心，庄广馨，或者别的什么名字也好——你的档案我们其实有，只是当初一直都没拿到你的个人资料而已，九年前你第一次出现的时候其实我们就已经发现了。

“……”

“但是陆前辈不一样，她那种级别的存在，掩盖不住的！”

“等一下，你说，我九年前……被发现了？”卡其色御姐眨了眨眼，语气多少有些莫名：“什么事情？”

“菲岛南部的马京达瑙帕朗镇，土制炸弹导致22人死亡，70人受伤，那次你为了给一个小姑娘报仇，清算了整个幕后主导者的团体。”白梨盯着卡其色御姐的眼睛，语气不善：“好在你还知道分寸，没在国内玩这套，不然你早就被抓了。”

“……九年前我不在菲岛。”卡其色御姐这么说着，指尖摩挲了一下，目光闪烁。

“嗯，不错，继续保持这个口风，有些事情你不能承认，毕竟你承认了我也不好做——说回陆前辈，除了86年那次事件，可能是她出手之外，其他的任何事件我们都没能找到她的影子，她就像是这三十年事件里不曾出现过的幽灵，直到如今。”

白梨这么说着，目光认真，语气严肃：“所以，你们到底想要做什么？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你，陆前辈，柏妮丝·梅隆，以及那个被你们骗进来的齐柏林·伦道夫……我不知道你们在谋划什么事情，但是有一点，你要记住。”

“记住什么？”

“无论如何，你都是一个国人。”白梨拍了拍她的胸口：“摸着你的良心问问，这片土地有没有亏待你，没有的话……就不要反过来，亏待它。”

“你这话说得我就像是什么反派一样。”卡其色御姐也摸了摸自己的良心，觉得特别虚假，不由叹气道：“而且我九年前，真没去过菲岛。”

“懂，我懂。”白梨点了点头：“说回正事儿，陆前辈在哪里？有些事情猜测没有用，得她亲口承认了才行，我给你透个底。”

“嗯？”

“上面对陆前辈的意思，是这个——”白梨比划了一下手势，摆出两根手指并在一起的姿态：“虽然不会有什么强硬的措施让她加入我们，但是大方向不会变，因为之前陆前辈展示出来的战斗力，所以有的大佬很看好她能够和我们一个阵线。”

“那现在？”

“现在你也看到了，这战斗力爆表了，艾丽娅这还只是没有意识地释放自己的潜力，如果是陆前辈能够可控地利用这种力量，那么或许她的存在更多就要转向科研意义，而不是拿来当一柄战斗用的利剑。”

“……”

这个时候，有一个声音传过来：“坦白说，今天看到这一幕，我最大的感觉是欣慰。”

卡其色御姐和白梨扭头望回去，解除了危险警报的医疗车厢被放下来，女院士站在车厢门口，试探了一下没敢往下跳，而是就这么扒拉着车厢门这么看着她们俩：“你知道刚才，她手里举起来的那个东西，是什么吗？”

“可能是……某种被磁约束的等离子体。”卡其色御姐思考了一下，又有些不确定：“但问题在于，那些等离子体到底是怎么产生的？理论上蓝星的火焰正常燃烧，达不到等离子体的状态。”

“对，但刚才那个大火球，超越了理论。”女院士用迷离的目光看着刚才那个直径足有五米的大光球所在的地方，语气带着向往：“磁约束等离子体啊！可控核聚变，人类现阶段的终极能源梦想，托卡马克——就在我面前这么出现了……”

白梨想了下，用手肘拐了拐卡其色御姐：“托卡马克是啥？怎么这么耳熟？”

“你初中教科书上就有，合肥超环HT-7，共和国的超导托卡马克实验装置。”卡其色御姐耸了耸肩：“那玩意儿是当初苏联赠送给我们的原型，然后在国内魔改出来的，你可以简单理解为人工太阳。”

“很厉害？”

“很厉害，03年就做到了63秒等离子体放电，那个时候，分钟量级高温等离子体放电全世界只有法兰西曾经做到过。”

“有一说一，原本我觉得很厉害的，但是为什么你一说法兰西是领域老大，我突然就觉得这个项目很水的样子？”

“谢邀，人在东山，没上飞机，我怀疑你在乳法……我这么跟你说吧，最简单的说法，如果磁约束这个装置能够试验成功，那么理论上我们就能够获得可控核聚变技术，改写人类的能源未来。”

“很难？”

“呵——它不是难不难的问题，根据现在公认的一个判据，如果想要可控核聚变的真正有意义，就必须要做到输出能量大于输入的能量，也就是Q大于1，这就要求等离子体的密度、温度、能量约束时间的乘积，都应该大于一个定值。”

女院士闻言点头，打了个响指——隔着隔离服没打响，但并不妨碍她称赞卡其色御姐的博学：“不列颠物理学家Lawson的判据！”

“对，就按照D-T核聚变来说，温度在14KeV，也就是1.6亿度的时候，三重积需要超过的定值大概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