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要什么？”
“多加30个点。”
“……”
艾如龙站起身，眼神沉凝着望向ICU里面的情形，而后回过头来，眼神冷冽：“给他——然后把所有技术转移，把相关的从业人员都带走，行业内封杀主导者，全方位打压相关的联合利益体。”
“可是这样……花费会超过预算。”
“那就追加预算。”艾如龙双手撩开自己的风衣，叉在腰间，这一刻的姿态像极了桀骜低头的巨龙：“他要的利益，我给！但我要的，是他有命拿，没命花——”
“……是，我明白了。”湛蓝把最后的指令发出去之后，收起平板捂着嘴，艰难地咳嗽了几声，脸上涌起一抹不自然的潮红。
“你有哪里不舒服？”艾如龙这个时候才发现湛蓝的异常，他左右看了看，对着不远处的一个护士招手：“护士小姐，请到这边来一下。”
这边本就是走廊角落，再加上自带生人勿近气场的一干黑衣猛男，尽管护士小姐姐们会把好奇的眼神望过来，却基本不会主动往这边凑热闹。
她们也会在护士站里面小声嘀咕一些八卦，比如这应该是个有钱人，排场这么大巴拉巴拉，言语之间未必没有艳羡。
不过就算达成了这是个超级富豪的共识，大家看见病房里躺着的对方的妻子，也不免唏嘘一下命途多舛，有钱人也不是每时每刻都快乐无忧的，总会出现意外——对于她们能见到的病历而言，陆无瑕的入院记录是遭遇了车祸，相比起长命百岁安安稳稳和财富亿万却无福消受这两个选项，在医院里面见惯了生离死别的她们大多会选择前者。
艾如龙的招呼，让护士小姐姐加快了脚步，小跑着就过来了。
尽管她自忖都是为了病人，不抱有异样的心思，可看着艾如龙那霸道总裁的画风，多少也有点小鹿乱撞的忐忑。
为什么会突然叫住我呢？
然后她就看到艾如龙让开身位，亮出身后坐着的那个很好看的御姐：“她的身体有点不舒服，请带她去找老院长诊断一下，谢谢。”
说着艾如龙给毕北使了个眼色，让他去带路找人——艾如龙自己其实是有私人医疗团队的，但再怎么强悍的医疗团队，相比起东山附院这边坐镇的冥土追魂级老院长，都显得相形见绌。
但是毕北的眼神，就显得有点古怪了。
他看了看艾如龙，又看了看湛蓝，最后又把视线转回来，用眼神询问‘你确定？’这样的问题。
这就去找老院长？因为湛蓝咳咳咳了几声？
艾如龙理所当然地回望过来，眼神里透露出‘那当然！’的意味，甚至还嫌弃毕北动作太慢。
搞快点！快去！
毕北肩膀垮下来——跟在艾如龙身边，其实有很多东西，他也算是见识了。
富豪往往喜欢和各行各业的顶尖人才广结善缘，尤其愿意和顶级医生交朋友，就是因为谁也不知道会不会有时候求到对方头上。
老院长的人脉圈子就是这么来的，实际上说来也奇怪，因为像她这样在专业领域里面钻研的顶级专家，理论上是不会有太多的时间去应付交际的，临床、科研、业界内的交流学习都会消耗大量的时间和精力，自然也就没办法积累到大家认知里面的所谓人脉。
但是受限于各地医疗资源不平衡这么一个客观现实，很多时候老院长即便是在自己办公室里坐着，求她的人也络绎不绝，这么多年积累下来，她这种级别的存在能调动的资源人力，丝毫不逊色于政界高层。
这也是为什么九局都没能先看到的资料，她反倒可以先给艾丽娅一份的原因……
艾如龙从东山市起家，本身就和东山大学有不浅的关系，双方有交情那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可是很多时候人脉都是一种交换，有多大的能量，取决于本身的能力，以及可以为别人带来什么样的利益。
说白了，人情这种东西，都是真金白银换来的，用一次少一次。
头痛脑热的小问题，正常来说值当用这种人情？
即便是艾如龙这种富豪也不至于说把老院长的排面当一次性手套这样用了就扔，动不动就直接找到老院长的头上去让她瞧瞧……
所以你是多宝贝你家助理？
湛蓝就坐在座位上没动，只是目光有些发晕的感觉，估计是刚才淋了雨现在有点发烧了。
如果她稍微清醒一点，估计自己也会反对艾如龙的决定，但很显然，她这会儿明显整个人都不在线上。
毕北甩了甩头——乱啊，太乱了。
这一家子，都叫什么事儿？
正这么想着的时候，他一抬头就看见了手里拿着文件板，表情严肃往这边走的老院长。
“啊，刚好她老人家过来了。”毕北这么说着，停下了脚步，想了下还是低声劝艾如龙道：“不是什么大问题，就不用劳烦老院长了吧？”
艾如龙没说话，他只是看着老院长的表情，没来由地觉得有点不安。
老院长也看到了他，径直往这边走，抿着唇轻声唤道：“艾先生……有件事情，我想要跟你说一下。”
“是艾丽娅醒了吗？她现在好点没有？”
“……醒了，但是她的状况有点……我们还是去会议室详谈吧。”
艾如龙点了点头：“好的，另外我这边也有点事情拜托您，她叫湛蓝，是我的助——”
他刚想说什么，旋即动作呆住，直勾勾地看着老院长的方向——可是他的视线已然越过了老院长的肩膀，跨过了走廊，看到了不远处那间病房打开的大门。
艾丽娅从里面走了出来。
离光小道姑牵着她，面无表情地扭过头，和这边的艾如龙对视了一眼。
艾如龙视线稍显恍惚地转动着，从离光小道姑那难以言述的眼神中抽离，望向艾丽娅的脸。
艾丽娅的眼睛紧紧地闭着，另一只空着的手摸索着周遭的环境，片刻之后才抓住了走廊的扶手，而后一点一点往前挪动着。
自从她三岁之后，自己就……就从来没见过她步履蹒跚，行走之间小心翼翼至此的模样……
湛蓝也看了过去，瞪圆了眼睛，嘴张开着，呢喃着轻声唤道：“小、小娅？你——你眼睛怎么了？！”
艾丽娅微微偏过头，耳朵动了一下：“蓝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