剪！这个也剪掉！取我吸尘器来！先随机筛掉一半！
至于说另外的配音混音，不管是东山大小伙伴们自己去各找各妈拜托导师学长学姐，还是利亚基金那边出动专业的团队，其实都不算什么事情，简单得很。
再往后就是成片送审了，通过之后会给发放一个发行许可证，代表着可以全球公映。
很多当初的地下电影就是卡在这一个环节上，不能公开发行就只能是地下流通，国内的第六代导演里面不少这么搞的——拍了不少佳作的贾樟柯当初也是个大家熟知的地下电影导演。
他在电影学院毕业时候拍的作品《小武》就没能过审，那也是一部全程非专业演员出演的电影，甚至就连语言都是地方的方言，简陋但不简单。
“所以我们目前就俩问题。”录影哥趴在桌上装死，语气怅然：“第一是过审，剧本都还没下，我就不知道成片怎么过——第二是那两吊人到底要不要回来拍戏嘛？别演我啊……”
“过审哪有那么简单。”相机姐擦着自己的镜头：“实在不行的话我再拜托学长问问。”
“现在就问！”
“你有病吧，现在人家上班呢，万一开会什么的，你这电话打过去祸害人？”
“不嘛不嘛，人家就要现在问嘛~”身为男生的录影哥抓着女生相机姐的衣摆，像是个小姑娘一样角色错位地撒着娇——虽然看起来这俩是欢喜冤家天天互相顶牛，但背地里他们关系好得很，堪称辣眼睛味狗粮自动贩售机。
表面的拌嘴不过是小情趣的一环，不爽不要玩。
相机姐无奈地点头：“好好好，问问问！”
“谢谢姐姐，姐姐真好！”
“你可把垃圾倒了吧……”相机姐嘟囔着，掏出电话找到学长的号码，斟酌了一下言语之后，这才拨通了对方的通讯——
『你好，请问哪位？』
“学长，是我啊！小相！”
『啊，小相啊，抱歉抱歉，我这戴着耳机没看来电人。』电话那头传来敲打着键盘的声音：『有什么事情吗？』
“是这样的，我想问一下，之前我们送审的那个剧本……”
剧本送审是个大问题，当初《人民的名义》往上送的时候，编剧甚至都直接跟导演摊牌了，说你不要怕，问题很大，怕也没用——编剧老周的心理预期是‘删掉五集，改1000次’，在这范围之内都可以算是惊喜。
但实际上的惊喜，是剧本送上去十天时间就批下来了，甚至还给了个‘气势磅礴，石破惊天’的正面评价，完全白瞎了周大编剧的心理建设。
东山大送上去的《无间道》剧本是直接挂在东山大这边，发行的话倒是挂在一个奇怪的文化娱乐公司下面，公司的法人是助理阿白，但实际控制人是利亚基金那边的人。
那公司的名字就叫【地球搬运】，知道的这是娱乐公司，不知道的恐怕以为是搞基建修桥铺路的，相机姐也不知道艾丽娅这是什么恶趣味。
『哦，剧本是已经送上去了，但是我觉得可能要改一下。』电话那边的学长有点挠头：『主要是这种间谍题材的电影，有点……你明白的。』
“嗯嗯，我知道！那么要改什么地方呢？学长能帮帮忙嘛？给点具体的指标嘛……”相机姐轻笑道：“等搞定了这个剧本，我帮你约学姐出来露营怎么样？”
『这——』学长哭笑不得：『你这是拿住了我的死穴啊……行吧，我再去帮你问问，实际上我倒是觉得你这剧本还可以，可拍板的毕竟不是我。』
“好的，等一波好消息，学长加油！”
挂断了电话之后，相机姐对着录影哥耸了耸肩：“等死吧，我觉得悬。”
还是那句话，他们只接受了艾如龙的个人资助，并且没有对外吹嘘，就连利亚基金那边也只是当背景板，要不然的话那里有这么麻烦，商业电影来说的话这剧本并不算超纲。
可书生意气，往往就是体现在这些细节上，但凡能够自己搞定的，相机姐都想要稳住。
实际上《无间道》这部电影，当初其实做成了外语配音海外发行，申请奥斯卡的最佳外语片，但是理所当然没有成功——所有人都觉得正常，毕竟国产电影，也就那样。
但后来好X坞买了《无间道》的剧本，拍了一部烂的要死的《无间道风云》，就算有小李子和马特·达蒙也救不了的地步，却直接斩获奥斯卡最佳影片奖，不知道打了多少人的脸。
这双标得简直不要太明显——只不过这也证明了《无间道》第一部确实有点东西，人性的演绎和诠释，放诸四海而皆准。
……
……
学长敲开了办公室的门，拿着一份剧本走进去：“主任，之前你说的这份剧本，我让他们改了一下，你要不再瞧瞧？”
“是是是，我知道，晚上我会安排好的——好，就这样。”还在打电话的主任挂断电话，看了看手机的通话时间，往后靠在办公椅的椅背上，不咸不淡地道：“怎么，我刚回来就被你发现了，这么勤奋？”
“……哪有，就是正常工作。”学长表情多少有点发僵，攥着剧本的手指紧了紧：“您忙，我再回去审审。”
“别！让我瞧瞧他们改的怎么样了。”主任松了松自己的领带，不知道是炫耀还是怎么样，语气里面带着些许强行压抑的风轻云淡：“要我说啊，年轻人还是要多见见世面，今天我有幸去陪一位领导视察，恰巧看到他的一个后辈，小小年纪进退有据，一点都不怯场，就算眼睛出了问题也很从容，那就叫韬光韫玉……你这什么本子？完全不行啊！”
“……我让他们再修改一下，您有什么指导意见吗？”
“这什么东西都敢拍，现在的人，胆子很大，思想很坏！这是谁送来的？我——东山大？”
“主任 ，是这样的。”学长听见对方那声诧异的‘东山大’，赶忙打圆场：“现在的学生可能思想深度不能和您相比，写的东西粗浅了一点，但本质上还是想要写关于人性向往光明的的故事，我督促他们修——”
“好！”主任的目光在编剧姓名上定格了一下，似乎是在确认什么，嘴唇微动默念了一下‘东山大’和剧本封面上的编剧姓名‘艾丽娅’，最后又拍了一下桌子：“初看觉得离经叛道，但是细细一品，很有深度啊！”
“……啊？”
送审剧本的封面一页，除了剧本名字之外，就是编剧的姓名和报送单位，以及联系人和联系方式，这个剧本的编剧姓名和报送单位这么一晃还不觉得，仔细一看一想，简直不能用扎眼来形容。
东山大？东山市有几个东山大？
艾丽娅？东山大学有几个艾丽娅？
你品，你细品！
主任品了又品，最后感慨万千：“受身无间永远不死，好一个无间地狱 ，好一个无间道啊……小子，你眼光不错，本事还是有的，但是不能骄傲，我其实非常看好你——这次你就做得很不错！”
学长眨了眨眼，不知道剧本的什么地方撩拨到了这位的瘙痒之处：“那这本子……您看？”
“言有尽而意无穷，才华横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