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不好,懒得上学。”
黄副承认,当他看到这一篇信函的时候,几乎都快要气得彪脏话了。
然而却也凭借着自己多年的涵养硬生生忍了下来。
他们这个年纪的人什么都不看重,那些什么升学率啊面子工程啊,其实大抵都是做给学生家长们看的,目的,就是为了维稳。毕竟这个年代一切都在蓬勃发展,不努力的后果,就是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只是这面子,黄副承认,年纪越大的人,似乎金钱都不怎么重要了,反而是学校发展与面子这两方面,却变得尤其重视。
人如今这句话不是直接往明德领导层脸面上打吗?什么叫心情不好就不来上学?还退学申请,你给谁申请?
拜托,这里是明德啊好不好!
你要退学,就去你们自己振华去闹去啊,跑我们明德来干嘛?
黄副校长愤怒的几乎立马走到路星河家里,提起这不成器的小兔崽子,在他的耳边把自己肚子里的话全部吼出来。
然而他不能这么干。
毕竟明面上, 这家伙也是笼蒿上一任衙内路为名的大长子,虽然路为名前几个月入了党校学习,可现在结果未知,黄副也不可能立马给人甩脸色看。还得好声好气的哄着。
只是他能忍住,不代表手下的其他人也能跟他一样有涵养。
那个教导主任,就是之前讯军时看不惯立夏那个,凭生一个大胖子,腰带勒的高高的,皮鞋擦得锃光瓦亮,一看就是学校里饱受推崇而受不得一点气的典型。
这会儿果然火冒三丈的在一旁气急败坏,“这个路星河,之前就听潘主任说品行不好,是个刺头!我看啊,他就是振华故意派过来为难我们的!”
黄副不置可否,心下却也觉得说对了七八分。
要不怎么对方一点动静都没有呢?还特意花大心思抹掉了一个名额,把路星河送来他们明德当交换生。
喊她们振华那个文科第三名盛淮南过来,不是更好?
要知道交换生虽然没有明确的指标考核,可也是有考试审核的啊。
三个月之后的那一次大考,虽然不太可能对实际高考有什么加分作用,可依然会张榜公布,整个家邺城大大小小都会得知,排名最末位的那所学校不可能不脸上无光。
这几个学校的优等生在分数上相差的也不没有太过巨大,三四分的差距,倘若将前三换了下来,反而喊一个年级七八十名的普通生顶上,这差距,这风险,这代价,一看就是不择手段想把让明德吃闷鼻子亏啊。
估计是去年高二会考的时候,自己这边平均分比他们高了0。5分又大肆宣扬的缘故,搞得那边记下了,趁着交换生的事情给他们明德颜色看呢。
越想越气,可这火却无处发泄,总不好真拿人大少爷当发泄对象吧?于是这邪火也只好憋着。
自然而然的,这紧急召开的回忆,底下的一众老师们就成了黄副发泄的目标。
“太不像话了!真是太不像话了!”黄副这会儿把桌面拍的啪啪响,很多人也看出来这老家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说是在骂路星河,其实是对着他们撒气呢。
也没办法,俗话说官大一级压死人,就是那教导主任就够这群人喝一壶了,更别提和黄副。
“黄副,你也别生气,他路星河想玩就随便他呗。”底下一个老师忍不住劝道,“反正到时候考试成绩不好也是他自己的问题,怨不得我们明德啊。”
“他想玩你就给他玩啊?到时候振华怪罪下来怎么办?现在连退学申请都下来了,万一真的答应要求了开了这个先河,以后怎么办?他会不会让我这个副校长的位置给他做?到时候怎么负责,你来负责吗?”
结果话没说完就被黄副一阵连珠炮怼回去了。
那老师自知理亏,也只能闷着头不说话,当起了出气筒。
结果话音刚落,门口一个爽朗的笑声却是响了起来,“黄副,别着急嘛。”
一群人吓了一跳,心想这是哪个家伙竟然如此不看重气氛,都火烧屁股被人骑在脖子上拉屎了居然还能笑得出来,会不会看气氛啊?
结果腚眼一看居然是教导主任?
这是怎么回事?
这家伙当初得知退学消息的时候不是比黄副还要气急败坏吗?
现在这幅随性自在的乐呵样究竟是怎么回事?
难道,是被气傻了?
“黄副,有什么好气的,不就一点小事,你看看你这个样子。”教导主任似乎性情大变,一上来就乐呵呵的打太极。
“有什么好气的?你说我有什么好气的?”黄副自然是不领情了。
“先前那位老师说得好啊,他路星河想玩,那就给他玩呗?实在不行我们就腾出一个班级给他玩,不就是插班生嘛,我都打听好了,理科二班距离文科教师最远!还有个小古怪在那边上学,就安排路星河过去念书呗,以毒攻毒,多好?”
“什么乱七八糟的。”副校长皱了皱眉,“你倒是安排,那原本安插在理科二班的插班生怎么办?我记得是来自三中的两个女孩子吧,朱立文跟余馨!她们两个可是理科生!你路星河可以换系,难道让这两个学理的丫头去文科教室念书吗?”
“那就安排去理科一班不就好了嘛,大差不差的,没什么区别。” 教导主任依然在乐呵,“而且不瞒您说,刚才我还跟路大少爷通过电话,他说,假如咱们把他安排好了,说不定,还能给咱们一点好处?”
“少废话!咱们是教育机构,能搞这些明里暗里的吗?!而且他就一学生,能来什么好处,对别的学生怎么办?理科一班那可是平行班!虽然咱们平行班也不差,可老师总有差距,你这么安排,是对另外两名丫头的不负责!”
理科一班的班主任也在场,听到了,就猛烈的咳嗽。
“那您给个准信,究竟换是不换?”教导主任也不啰嗦。
“不换!”黄副校长更加不啰嗦。
“您认真的?”教导主任就有些戏谑。
“路星河刚才和我们说,我们明德,只要把他安排好了,去了距离文科班最远的教室,他就政策方面的扶持,允许我们明德,在他们笼蒿招揽生源时放低分数线,并且高考季政府喊他老爹亲自出马,替我们打广告……而且,还打算喊路县长,将未来半年实行教育改革投资的两千万,从振华头上,拨款到我们明德来……”
教导主任一边说一边拿眼斜着黄副校长。
“这么好的待遇,就是可惜了,有些人愣是为了某些学生的着想,高贵到宁可,也不要这两千万呢……”
结果话没说完。
就被黄校长粗暴而又不耐烦的打断了。
“你别说这些有的没的!赶紧,去问问理科一班,他们班级还有没有多余的位置,接纳那两个来自三中的好孩子……”
第27章 27,戛然而止
然而,黄副校长与教导主任还沉浸在未来的幻想里,喜滋滋而不可自拔,却是浑然忘记了一个细节……亦或是太过利欲熏心妄图一步登天而被人下了圈套?
路星河的承诺里,大抵都是跟他老爹路为名有关,喊路为名帮他们去亲口宣传,让路为名拨款,又让路为名将未来经济建设的重心从振华偏移到明德去。
可,现如今路为名自己都处于半个泥菩萨过河的地步了,又怎么可能还有指挥笼蒿大局的能力?
平常那么显而易见的骗局都察觉不出来,反而屁颠颠帮着路星河办妥了手续,大抵也是被利益蒙蔽双眼的缘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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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师会议举行的时间是周末晚自习,约莫晚间七八点钟的样子,第二天两个不为五斗米折腰的大老爷们就给人办妥了手续,顺便在晨会时致以了热烈欢迎,办事效率倒是不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