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他手绑了个马尾,头发留得很长,至于小田就更加特别了,特意喊理发师剪了个半边寸头,看上去煞是搞怪。
反而是华哥好歹像个普通上班族模样,没有像这两位一样,留着古怪的发型。只是微长的头发披肩散乱,看上去有一些神似市井混混了。
自打立夏跟这三位碰了面,校门口的保安就时不时拿眼斜过来,兴许是觉得那三位大叔实在太过形迹可疑的缘故。
结果受不了那被盯着的目光,立夏只得摆了摆手,“有什么事出去再说吧?”
“这不太合适吧?”华哥愣了愣,瞥了一眼教学楼:“你们是不是马上要开课?”
原本他也是打算先通知大小姐一句,喊她中午不要走,顺便吃个午饭什么的。却没想到立夏这么主动。
“没事的,补课而已,老师不查。”大小姐无所谓的摆了摆手。
说罢又颇为主动的一指身后那条路口:‘你们三个衣服太怪异了,别从前门走,保安看到我们几个一起离开,指不定得报警呢。’
索性领着三人,从后门的位置偷偷溜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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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华哥将最近的一路现状跟立夏大致说了一遍。
大小姐默默然听着,尤其等对方讲道,虽然油水不高,可终归能靠着学员缴来的学费面前度日时,立夏终于忍不住长长叹了口气。
看来这一世,自己还是有许多东西没能彻底改变的啊。
上辈子华哥搞得那个乐队就挺凄惨的,后来租用音乐房教乐器一事自己也略有耳闻。
毕竟那个时候的大小姐已经走上正轨开始工作了,年龄也快到了奔三的关口,手底下那一批熊孩子也渐渐长大成人,即将面临的则是中考与高考的压力。
像是这类大型考试,能有一技之长伴身,总归不算坏事。甚至可以说,是十分具有优势的加分项。
于是上一世家庭大聚餐那会儿,自己就经常听到七大姑八大姨的唠叨,大部分内容都脱不开抱怨自家孩子学琴不认真。
说来也确实没毛病,这些课余活动本来是用于陶冶情操的,结果你不由分说的占了人家的游戏放松时间,即便脾气再乐观的人,也陶冶不起来了吧?
只是当时的七大姑八大姨们根本体会不到自家孩子那股心情,只是一个劲儿的询问着立夏,究竟有什么学习乐器的窍门。
嗯,上一世自己还是挺才气无双的,起码靠着吉他这块,略懂一些小韵律,就在大学中混的风生水起,甚至还将馨儿哄骗了过来,足以见得那会儿的立夏确实有着几分底蕴。
渐渐的名气传开了,前来咨询的孩子家长越来越多,没有办法之下,立夏只好将由头甩给了市中心开设不久的那家琴房。
正是上辈子华哥所开设的那一家音乐补习班。
只是由于世界线的差异,上一世华哥不认识程七七,手头资金也没有积攒得那么丰裕,一直到16年那会,破旧许久的琴房才支撑起了第一块门面,进度上,倒是没有这一世这么早。
而且不得不说那会华哥混的确实很凄惨。初期民企打不响,生源也不足,即便后来家长越来越重视高考那段时间,不少学生更是将目光放在了提高分数上,而将这类副科当做邪门歪道一般所不屑。
倒是这辈子名气起来了,来报名的学生变多了几倍。客流量也随着与日俱增,一派欣欣向上。只不过教小孩练琴终归不是华哥本来的萌新,会整天唉声叹气的,立夏也能理解。
“所以你们今天找我的目的是干嘛的?”立夏听完华哥的抱怨,微微有些好笑:“总不可能是让我给你们当课代表吧?”
“当然不可能!”华哥将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等摇完了,眼神又颇为纠结的跟小田对视了一眼,语气扭扭捏捏。
“说呗,还怕我笑你们不成啊?”立夏好笑。
“其实就一点小事。”华哥叹了口气,手指交叉着,似乎很是犹豫:“隔壁最近要办个比赛,给我们乐队发了请柬,这不推脱不过,只得参加了嘛。”
“这不是好事么?”立夏奇怪了,按道理来讲办比赛这种事,期间肯定会请去记者报道,而这就属于渠道的一种,有了渠道,排名靠前的几个歌手,肯定会受到一批流量冲击。
更何况他们三淮记忆里也没多少拿的出手的乐队,真要说的话,华哥所在的乐队想要夺冠,并非难事。
“这要是放在以前,那我们肯定也不在意啊。”结果没想到华哥叹了口气,“可关键程七七不在,主唱跑了,我们这边又没几首适合男性唱的原创歌,就这么贸然上台,万一拿不到成绩可咋办?”
立夏一听就有了眉目。
感情,这是华哥有偶像包袱了。
他们是正规乐队,虽然比赛规模不大,可终归有记者报道。万一上台的时候唱那些别的流行歌,被媒体抓到马脚大肆宣扬怎么办?
可要是自己随便胡诌一首原创歌曲上台,身为三淮邺城这一遭小县城的头牌乐队,拿不到名次,华哥心底又不舒坦。
原本梦来乐队是打算将程七七喊回来的,不过小学姐忙着拍戏,根本没空搭理这边。
于是没有办法,左思索来右琢磨去,只好将立夏这位老将重新清楚江湖了。
“我们也没别的意思,就是想跟您讨教讨教,关于新歌,您有没啥别具一格的看法?”
一说到关乎脸面的问题了,两个乐队小经理顿时挂起了讨好的媚笑。
只有华哥有些愁眉不展。
他倒不是怀疑立夏的能力,只是一路走来的许多歌曲,小姑娘都是特意作词给程七七演唱的,曲风柔和优雅,倘若主唱换成了铁骨铮铮的男性,华哥心底也没底,不清楚立夏是否还能担任这份职务。
毕竟男性和女性的思想相去甚远,笔锋作词的感觉更是大相径庭。立夏又是被临危托付的,所以华哥的心里很是担心啊。
“到了音乐坊再说吧。”结果大小姐却是摆了摆手,一脸风轻云淡的表情:“我知道了,先去音乐房看看你们的演奏风格,再来决定接下来的作词,如何?”
“这真的能行么……”华哥看到立夏答应了请求,不觉长舒了一口气,可转念一想又有些没底。
立夏却是不说话了,凑到一旁的座位上,将窗户打开。任由着公交车玻璃,送进一阵阵带着温热的夏风。
补课地点距离市中心不算远,几个人聊着聊着就到了站。
下了车。
第一个转弯往右侧拐,市中心最为人迹罕至的一块区域就近在咫尺了。
华哥音乐房就矗立在那儿。
其实就算华哥真的搞不起音乐了,随着后世地段发展,音乐房房价也会随之水涨船高。到时将其卖掉,也是一份极其丰盛的启动资金了。
不过华哥这么有梦想的人, 应该不会轻言放弃的吧?
正先聊着,几人还没进门,兴许听到了屋外脚步声,门内窗帘被一双素手轻轻掀开,屋子里碰巧走出了一个眉眼如画的小姑娘。
却是插着小蛮腰,很可爱的嘟着嘴巴,一股邻家女孩般的刁蛮活泼样。
“我说亲爱的老师们呐!”
那双白皙的小爪子重重拍了拍房门,看了眼雪白手腕上的垫纸手表,高高耸起的翘鼻显得相当不乐意。
“你们三个都旷了将近一个小时了,今天这堂课究竟还上不上了?”
“来了来了。”华哥被小姑娘伶牙俐齿说的有些尴尬,忙不迭揣着笑容走上去,道了个歉,“不好意思啊胡小昭同学。今天路上堵车,来得晚了……”
“堵车需要三个人集体玩失踪么?你们三个大男人睡在一起是不,都不嫌挤的?”
听着小姑娘跟老男人之间的一唱一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