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口中说着再见，可第二天一整天，立夏都没有机会跟老王说上哪怕一句话。

因为那一天，月考也如期而至了。

似乎是隐约顾忌到了什么，大小姐一早就起了床，认真躲在镜子前洗漱打理了一番，好歹将颇为油腻的头发处理了个遍。噪音之大，甚至惹得熟睡中的黄媛媛躺在床铺上一阵抱怨。

“拆家啊……”

“立夏怎么忽然开始打扮了，难道是遇到交好的男生了？”

凌晨四五点钟的功夫，张楚余跟陈慕洁却早早起了床。与黄媛媛这种大心脏不同，优等班里的孩子一向特别重视每一轮考试。即便月考只是开学检测罢了，依旧有不少同学复习到深夜，再从第二天早上早早起床，继续看书。

而陈慕洁跟张楚余就是这样类型的学生。

老陈迷瞪着眼，便打着哈欠把手边的参考资料放下，转头抿两口咖啡。

却听到耳边张楚余不满的嘟囔又响起了。

“老陈！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啊？”

“不知道。”陈慕洁木着个脑袋，似乎在回忆着什么，“昨天我老爹给我寄了一箱旺仔牛奶，晚上特意出了一趟校门，刚好六七点钟的功夫，还看到立夏在门口跟他们班某个男生吵架来着……”

“男生？哪个男生。”

“就当初一起吃饭那个男的，长得挺帅的，姓王来着。”

这话一说，两个女生怔了怔，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似的， 眼神都不对劲了。

————

大小姐之所以这么早起床收拾，也是做好的准备打算将一切和盘推出。

毕竟两年多的光景，这其中许许多多的细节虽然复杂， 却并不难以理解。

只是老王并没有给自己这个机会。

早上六点钟不到，立夏就坐到了教室里等候着，却是一直等到八点半，月考铃声正式响起，身边同桌的身影依旧没有出现在教室里。

白老师似乎也有些着急，站在门口左顾右盼着，这一次考试，也算是开学来评估学分的测验之一，虽然年级排名没什么实际意义，却也能够体现学生假期的复习状况与学习进度。

可眼下这老王又迟到了是怎么回事？

又等了十多分钟，眼看就要打打铃下课了，屋子外还是没有传来脚步声，白老师也只得叹了口气，招呼着学生们收拾书包，去到各自的考场。

为了让学生适应即将到来的高考，高三的各项考试都与之前不同，采取了以姓名学号分座位的考场方式。

虽说与当初按照成绩分班的考试方式如出一辙，可这么一来，身边的学生却是与之前完全不同了。

大小姐所在的班级被分配在了前面一所教学楼中间层的五班里，至于老王，临走前立夏还多留意了一眼表哥，他的教室则时对门教学楼三层楼的八班。

两人之间的距离倒是疏远了许多。

立夏考场里竟然碰到了隔壁一班的陆叙，这个鬼灵精怪的小男生微微一愣似乎有些诧异，转而就反映了过来，整了整衣领，走过来打算打一声招呼。

“哟，我说陆叙啊，你语文复习的怎么样?哥们几个今天就指望你的哈……”身边笑嘻嘻环着的狐朋狗友是文科一班的学生，在整个学校里，成绩倒是属于垫底的那种，这会儿还没来得套上两句近乎呢，就被陆家大公子推了开去。

说起来，最近似水网络文学的发展倒是乐观不少，起码跟蓝天传媒签下了合作，两边互相推广，互相扶持，本就属于规模颇小的平台也在逐步发展壮大中……上升曲线却是要比大表哥那边要舒坦许多。

“立夏？好久不见，中午有没有空一起吃个饭，夏叔叔那边的情况我也大致了解了，我爸爸的意思是，既然有水军想要搞你们，那作为同盟公司的似水网文，也是不会坐以待毙的……”

只是他话还没说完，大小姐却是径自打断了。

“吃饭么？还是下次吧。”

“怎么了？今天中午你有事？”陆家大公子有些狐疑。

“也不能说是有事吧？”大小姐将视线从远远的某个地方收了回来，径自叹了口气，“总之最近几天别跟我走那么近好不好？最近身体不太好，可能是感冒了吧，不太想传染给你们……咳。”

这话说得有些假。只是看着立夏这幅顾左右而言他的抗拒样，陆叙眯了眯眼，却很通情达理的没有选择深究。

考试内容还挺简单的，嗯，除了语文。

像是这类考试目的自然是为了让学生们收心，而一份不太理想的成绩，便足以为学生们敲起警钟了。

说起来教务组还是挺尽心尽责的，许多考题都有明显超纲的痕迹，而学习进度步入高三，其实整个高中的知识点也都大差不差了解到了，而唯一可以超纲的范围，估计也只能朝着奥赛题与大一的知识点上面靠拢了。

考场难得变得有些不安分。

兴许是学生鱼龙混杂，自打考卷下方之后，屋子里一直响彻着交头接耳的小杂音。

罪魁祸首自然是刚才笑嘻嘻讨好陆叙的那群家伙了，一个个男生梳着寸头，眼神不安分的看着四周。就连立夏的桌子也在监考老师进来前，被后排男生敲击了好几次。

“我说美女，考题借我看一下呗？回去我请你吃肯德基。”身后那个男生比了个特别帅气的笑容，当然，是自以为的帅气。

这便是整个高中最为熟络的搭讪方式。

就连上辈子的大小姐也偶有用过，对象自然是自己那位一直在暗恋着，却从不敢开口打招呼的那个乖乖女了。

有的时候考试是学生们的痛点，却经常能在考场里，引发一些不同寻常的理由与借口，从而开启崭新的人生轨迹。

“拜托啦，就一下下，你不用特意拿给我看，只要把卷子放在左手边一点的位置就行了？”

考场是单人形式的考试，这本意是为了妨碍通座位之间互相作弊，不过没想到这种做法有利也有弊，两人的桌子给一个人用，空间变大了，反而更利于后排的学生搞小动作。

那男生还在央求。

大小姐却是越看越没劲。

现在是特殊时期，有些火气自然不好对老王发，不过把这个烦人的男生当做受气包却没什么问题的。

“滚一边去。”大小姐张了张口，红润的小嘴巴突出了这么一句冷淡，偏生那男生半点恼火也无，甚至还挺欣喜的模样，就好像终于搭讪成功了似的，成就满满，愈发嬉皮笑脸起来。

“还挺倔的，小辣椒哟，哈哈。”

立夏捂了捂头，心里泛起了恶心。

自己以前应该没这么不要脸吧？

考试的时候自然也是一阵嘈杂了。

一向习惯了寂静氛围的大小姐忽然被这种杂音搞得有些进入不了状态，最后还是监考老师猛一拍讲台上，厉声色下了两句，整个考场才终于归于一片平静。

辛辛苦苦考完语文出来，中午午休变成了自习，半个钟头过去后，下午的数学也要日期而至了。

不得不说考试过程完全模拟中考，的确是一件相对轻松的事，毕竟高一那段时间为了追求效率，九门科目强制要求两天考完，实在太过苛刻了一点。

数学倒是挺争气的，难度上倒没跟语文看齐。出的题目虽然比较绕人，但好歹没什么超纲的部分，稍微动脑筋思索一番就能得出答案了。

考完试之后学生们又聚集到了一起，晚上还有晚自习，简单的复习之后便到点开饭放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