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分了吧……
一学生家家的,平常又没有工作可言,到底从哪掏来的这笔巨款?
富裕家庭也不是这么富裕的吧。
两个随行的女孩瞧在眼里,都禁不住诧异了。
尤其是胡美兰,本来还打着和立夏比高低的心思,这会儿却是满脸讶异,瞪着那双好看的大眼睛,小嘴微张,半天说不出话来。
她忽然觉得,自己刚才的种种行为简直是幼稚到家了。
自己想炫耀什么来着?父母在西街入职购置了一个摊位?自高自傲?大户家庭?
就这点资本,或许,对方根本就没放在眼里吧。
能随手拿出十万块零花钱的家庭能差到哪去……
胡美兰怔怔,忽然意识到一个令她颓败无比的事实。
那就是无论是家世成绩还是头脑社会地位,一切的一切,自己都完全不如面前的这个漂亮女孩。
她一下有些意兴阑珊。
朦朦胧胧中只感觉自己被一只手牵着,回到了小包间里。
既然账单都付过了,那么接下来肯定是一顿胡吃海喝了。
早就阔别已久的气氛难得欢愉了起来,张芝之她们勾肩搭背在了一起,不知捣鼓些什么有的没的,脸颊微红,明显是喝高了。
瞧着那被撬开了口的拉菲随手像个廉价啤酒罐丢在角落里,胡美兰怔了怔,这才回过神来,悄悄朝着立夏那边望了一眼,小声道:“那个,立夏。”
立夏扭头,面色玩味,“怎么了吗?”
“就是,餐费,我暂时没法凑足三万……所以能不能宽限两天,等我跟父母商量了以后再还你……”
一句话磕磕绊绊的,毕竟作为曾经的假想敌,想让胡美兰低头,对她的挫败还是太大了一些。
立夏闻言,却是微微一笑,摇了摇头,“不用,这顿饭就当是我请你的。”
说罢,便是摆了摆手,示意这事不用多提。
她倒是面面俱到。
没把请客的事情当着饭桌的面说开,给了胡美兰很大的面子。
或许在其他女孩子眼里,这顿价值不菲的饭菜,还是胡美兰打包票请客的吧?
“哎,不好喝,这什么玩意嘛,一股木头味,还发苦。”尝了尝那黑色墨汁的酒水儿,张芝之吐了吐舌,一脸不屑。“真不知道大人们为嘛喜欢吹酒。”
连啤酒都喝不惯的女生,忽然让她去品尝这类酒水,难度还是太大了一些。
“别浪费好么?你吐掉的这一口就值好几百块钱了。”陈慕洁摇了摇头,在一旁恨铁不成钢的指出道。
一行女生都没明白过来陈慕洁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接过将那份发票看了看,顿时一个个倒吸一口凉气,咋咋呼呼了起来。
“这么贵啊?已经付过款了?”
“美兰原来你这么有钱!”
“就是就是,三万多都随手付掉了,厉害啊!”
听着旁人的恭维,一向喜欢以富家人自居的胡美兰却是越听聒噪,越听越刺耳。
就好像粉饰着的所有感慨,都在无声嘲讽着自己似的。
她忍不住望了一眼坐在椅子上相隔不远的老仇人立夏。
却看到那真正的大小姐半点浮动都没有,此刻正老神在在的夹着筷子,将一块锅包肉放在嘴中,安静的嚼着,细腻的脸颊上,一如既往浮现着那一抹淡然随和的微笑。
像是世外高人,从未都没有对那所谓的比拼有所在意。
胡美兰抿了抿唇,心下的复杂,无以言表。
————
其实别看立夏装的像是个世外桃源,她的内心也早已慌乱的不行了。
这么多钱的稿费到底是从哪儿来的?
老实说,她自己也化生了丈二的和尚,摸不到头脑。
水木年华那自己的确签约了一份合同,可是不应该啊?
依稀记得那份合同是和字数挂钩的,千字三十来着,而且最高最高的上限也才月五千而已,哪儿来的这么丰厚的报酬?
是不是发错人了?或者说,那边的财务不规矩,做假账做到了她立夏的头上。
带着这满头雾水,立夏一吃完饭就打算找个没人的角落,找那编辑好好对峙一番。
“哎,立夏,待会不去楼上唱歌了么?”倒是摇摇晃晃间,从饭厅里出来的一行人还有些意犹未尽,打算去那ktv续摊。
虽然胡美兰身上没带那么多的钱,但包房一类还是很规矩的,要价也不可能贵上天,哪怕是她的财力也能轻松应付。
“不去了吧。”立夏摆了摆手,顺手下了楼梯,直勾勾朝着没人的角落跑去。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自己走的仓促,眼看聚会的主心骨散了,剩下的女生也就没了太大的玩性,随便寒暄了两句,索性就将那ktv续摊的事儿给取了消。
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来到马路外,大小姐先是给陆叙打了一通电话,对方貌似在忙,一连三个拨过去都没接,无奈之下她只好将注意力转移到了通话记录上。
屏幕上,齐国栋的号码赫然在目。
对于这个势利眼的小男人,立夏是打心底看不起他的,自然就连号码都没存,想要找到他本人,也只能凭这记忆去翻阅曾经的记录。
一想到要跟那张耗子脸通讯,立夏这心里就难免起了抗拒,可犹豫了片刻, 还是轻轻按下了拨通的按钮。
眼下已经是晚上七八点中了,编辑部门早早下了班,虽然对方是私人号码,但之前一旦超过了上班时间,哪怕齐国栋本人就守在电话前,也会二话不说将其挂断,甚至连半句理由都没有,不得不说那高傲的态度,一直让立夏为之恼火。
或许在当时,齐国栋只是把立夏当做一个没什么实力又捧不起来,只知道吃公司保底的米虫罢了,态度自然不会好到哪去。毕竟在入站时立夏也特意交代过陆叙,别把她身为周润发的事情说出去。
只是随着水木年华的舆论四起,《朝暮》火了之后,一切的一切,全都不一样了。
响铃没过十多秒,那边便啪的一声接听起来,语带诚恳,像是个马首是瞻的小弟。
磕磕巴巴讨好的态度,简直和半年前高高在上的齐责编,根本不是一个人。
“立夏老师,这么晚了还打电话过来,有什么事情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