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对于日本人这种将鲸鱼捕捞伪装成科研需要的事情，大家早就司空见惯了——不仅仅是捕捞鲸鱼，还包括了金枪鱼之类需要牌照的每年有限额的鱼类，他们也是不会放过的。

「你们出什么事了？」

“我们被一群鱼追杀——鲸鱼！很大的鲸鱼，你明白我的意思吗？我们已经打伤了它，它就在我们后面！”

一艘远洋渔船被一群鱼追杀，这种事情听起来简直就像是一个打猎为生的猎人进山，却被一群兔子追杀一样可笑，充满了荒诞感。

但是后半句话出来，大家就笑不出来了——鲸鱼！

作为蓝星最大的哺乳动物，不到海上是不知道鲸鱼到底有多庞大的。

面对这种对手发疯，就像是进山的猎人面对一头突兀出现在山间的非洲象一样，充满了无力。

如果不是超大型的远洋渔船，或者有专门捕捞鲸鱼准备的捕鲸船，决计只有逃命的份。

而日本的这三艘所谓科研船，在听到了鲸鱼这个词之后，似乎被挑动了某根神经一样，直接掉头往欧阳90号这边开了过来。

按理说本子和南棒是世仇，出海要是遇到的话就算不下绊子也会冷嘲热讽几句。

但是在绝对的利益面前，任何老旧的仇怨都可以暂时抛开——前提是得加钱。

「掉头往我们这边来，我们可以帮你解决问题，但是报酬呢？」千叶纯友丸问道：「我们可是科研船，不能白白帮助你们的。」

“该死！那么大一头鲸鱼还不够吗？！”

「如果有鲸鱼的话，那只不过是我们恰巧遇到的科研素材而已，这和帮你们解决问题是两码事。」

“这——”

欧阳90号有心想要赖账，毕竟这笔账傻子都算得出来——对方无论如何是不会放过这条鲸鱼的，连带着其后的那些鱼群估计也不会放走，毕竟那些都是钱。

只要他们正常捕猎，自己的危机就算解除了，不给钱也就不给了。

难不成这个该死的千叶纯友丸还能把自己给撞沉吗？

但就在他这么纠结的时候，身后的海面却陡然传来了浪花拍击的声音，一个巨大的阴影从水面下破浪而出，脊背上的红色光带亮起璀璨的光芒，沉闷的鲸歌再度响彻。

“该死！该死——我给你们一万美金！快！杀了那头鲸鱼！”

欧阳90号的船长就像是被吓破了胆一样，大声吼着，完全不顾船只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吱嘎声，马力全开朝向千叶纯友丸前来的方向奔逃而去。

正在赶过来的日本人还没反应过来什么回事，不知道对方这奇怪的模样到底是要干嘛。

虽然发怒的鲸鱼很可怕，但也仅仅只是可怕而已——还不到这种需要仓皇逃命的地步吧？

然而下一秒，他们就目瞪口呆地看着海面上出现的那个巨大的旋涡，陷入了呆滞。

这是什么东西？！

巨大的旋涡边缘带着剧烈翻滚的浪花，像是一个吸力强劲的漏斗一样追逐着欧阳90号，似乎不把对方拉进海里誓不罢休一般，简直就像是活物。

而且大家都看得分明，这巨大的漏斗状旋涡是就这么凭空产生出来的，就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越来越大。

“前进！”船长室里面钻出来一个面色冷硬的老头：“把那头鲸鱼抓起来！”

对方有着一圈络腮胡，看起来就像是游戏里面经典的镰仓武士模样老了之后，无论怎么都不像是一艘科研船船长该有的模样——倒不如说更像是纵横海上的海盗。

“可是那头鲸鱼！”有船员放下望远镜，声音带着惊讶：“那头鲸鱼在发光！”

海上奇奇怪怪的事情，永远比陆上要多，而面对这些奇怪的事情，海员们选择的办法大多数都是绕过去。

茫茫大洋之上，无论是出于自我安慰，还是出于单纯的规避风险，遇到认知之外的东西他们都是不愿意去碰的，更别说一头居然可以制造大漩涡的鲸鱼。

“你看错了，没有光。”络腮胡船长眯着眼睛：“告诉那艘船，三万美金，另外我要他们船上的一半鱼获，不然我就看着他的船被卷下去之后再出手。”

“但那个旋涡！”有船员喉咙滚了滚，声音艰涩：“那该不会是传说中的神明吧？”

“从来都没有什么神明，如果海上有这样的神明，那么它们之前在做什么？我们捕杀过的鲸鱼还少吗？它们只是一些愚蠢的大家伙，浑身上下除了肉和脂肪之外，没有任何独特的地方，被杀就会死——”

说着络腮胡船长声音转冷，低沉得像是擂鼓，盯着那个胆小船员强调道：“照我说的去做！现在！”

“……是！”

船员们纵然有点心惊胆战，可还是老老实实地执行了船长的命令。

在茫茫大海上，人类赖以站立的地方只有一艘小小的孤舟，所以自从船员团体形成，理论上船长就是绝对的权威，说一不二的角色——任何挑衅船长的行为，都会导致船只秩序的崩溃，进而导致这艘孤舟成为大海上的浮动棺材。

这一点和飞机上不同，机长虽然有权威，但是相比起来机长的控制权远没有船长来得庞大，问题大概出自不同载具之间的定位上，以及面对的环境不同。

尽管法律上给予了二者相似的权力，官方有明文规定，在航空器遇险的时候，飞机机长拥有指挥空乘机组人员采取紧急措施的权力，并且对造成的后果给予了相当程度的豁免——只要是符合自我保护的需求，即便是造成了对方的人身伤害，也可以免除刑事和民事责任。

可是实际上两个行业的从业者，亦或者是对此有了解的人，都知道飞机机长和船只船长之间的权力范围差距，前者是不到紧急时候没有全机的控制权，副驾驶甚至可以在必要时候取代机长的操作。

而船只船长的权威一如既往，只要出海之后，就不容许反驳。

尽管这会导致船长的失误带来灾难性的后果，但是相比起来，随便来个人都挑衅船长导致的后果可能会更严重得多。

而千叶纯友丸的船长此刻就是这样一个存在，当他真切下达命令之后，他的船员们只能是加紧忙碌起来，不敢反驳他的意见，把一件又一件原本藏在船舱里的捕杀鲸鱼用的器具抬出来，进行着装载安置。

络腮胡船长眯着眼放下望远镜，目光热切地就这么看着面前的无尽大洋，眼里翻腾着的是明晃晃的欲望。

那头鲸鱼可不是一般的鲸鱼，如果说正常的鲸鱼能够带来数百万的利益，那么那头鲸鱼单单从科考价值上就能够带来十倍甚至百倍的收益——它不单单会发光，还能够制造旋涡！

那些愚蠢的科学家们会出这个钱的，即便是他们自己没这么多钱，也会有对此感兴趣的富豪来当冤大头。

有什么比这种独一无二的特殊鱼获更吸引人呢？何况他们本身就是为了捕杀鲸鱼而出海的，相比起欧阳90号这种没有反抗能力的拖网渔船，他有足够的自信在靠近对方之后，将它打成重伤。

如果打死的话，那就这么捞起来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