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做不到,那就只能是怂着,就如同当初玄袍暴君打上了高天原的山门一样,在暗世界,拳头大就是正义,有道理的正义挥舞起来就更是肆无忌惮,起码在搞清楚‘景福宫是不是有人拐卖共和国儿童’这件事情之前,釜山分部大概率是装死,把事情往后拖。
就像是他们官方也喜欢把事情往后拖一样,把问题留给对手接任去解决,解决得好是应该的,解决不好那就是他们的失误,是他们的过错,要下来谢罪,换他们上——虽然换他们上去之后无非也是继续拖延。
南棒倒不是没出过不喜欢拖延的国家元首,比如说当初的卢律师,甚至不惜给宗教势力的宗正低头道歉,换取国家级工程的推进,甚至在那个时候还想要脱离米利坚的掌控,保持南棒的国防自主性,和北棒和谈达成共识,打压财阀,开启国内的上升渠道,打破地域歧视不拘一格用人才,彻底摆脱内部人事任命的威权主义——比如说选择一个真正熟悉文化部门的导演作为相关部门的长官。
那位李沧东导演到任的第一天甚至是开着自己的车来的,完全不懂官方流程的他完美错过了来接自己的专车,但他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甚至在得到了‘乘坐专车就需要把自己的车交给专门的人员再开回去’的回复之后,说为什么要搞得这么复杂?
反正都有车,那为什么不把专车拿去给需要的人用,大家直接坐我的车走呢?
一个国家级部门的长官于是亲自开着车带着属下和自己的专车司机,溜溜达达地开进了青瓦台。
不少记者原本还打算拍摄一个导演被任命为国家级官员时候的表现,于是就看到了如此妙趣横生的一幕——这种奇景在南棒这个看似开化实则规矩重重的国家里,大抵是开天辟地的头一回了。
但可惜的是在当时的那个时代,恰好是财阀势力的上升期,米利坚霸权如日中天的时候,甚至就连九局都还没有彻底完善构架,御敌于国门之外,才刚开始建设自己的班底,这种内有劲敌外无强援的态势,让卢律师的理想主义化作了泡影。
那些他选择脚踏实地去做,不再拖延的事情,又被迫拖延到了现如今。
景福宫势大,三桑财阀势大,官方话语权式微,就连正义都见不到光明。
踏进了这个酒吧,扑面而来的便是糜烂的热浪——汹涌而出的人潮似乎仅限于外面舞池的人,不少在卡座里面的人还在探头探脑地往外看,亦或者是和同伴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有从最深处涌出来的黑帮喽啰,也有穿着西装满脸凶神恶煞,就差没在脑门上刻一个‘我是头目’标识的黑帮头目,那过于模板化的存在,让黑西装少女甚至提不起找他们茬的兴趣。
卡其色御姐对着一帮望过来的黑帮喽啰出示了INS的徽记,表示自己是国家情报院的调查人员:“我听说这边发生了凶杀案,受害者在哪里?”
一个小头目斜眼望过来,眼珠子不屑地转了两圈,从一行人的脸上转过来,又扫过去,最后扭头冲着地上吐了口浓痰:“没有,这位先生,你可能是走错了地方,我们这里没有什么凶杀案……”
开玩笑,出事就报警,他们还算什么黑恶势力?
怪只怪卡其色御姐把南棒的整体段位看得太高,还以为是别人设局想要把他们引进去然后盖盖子。
事实证明别说设局了,他们估计自己都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
那种严格管控,信息通畅,强权霸道到极点的玩法,只有大国才能做得出来。
更别说栽赃陷害之类的了——相比起来本子那边的官方倒还表现得好点,起码他们还能够及时赶到把某朵小白花送进去呆会儿,甚至惊动了云爸爸团。
面对小头目的不屑,卡其色御姐面不改色,直接从怀里掏出手枪对着他:“我现在在执行特殊任务,有权对嫌疑目标实施打击,我再问你一遍,受害者在哪里——如果你拒不配合,我有理由怀疑你涉嫌参与谋杀。”
“……”一身松松垮垮灰色西服的小头目看到对方掏出了枪,表情变了变,脸上那混不吝的表情稍微收敛了些许,举起手一副很配合的样子:“这位长官,虽然我很想配合你,但是我真不知道哪里有什么受害者——”
黑西装少女揉了揉鼻子,低声道:“这血腥味都快溢出来了,估计他们正在把人搬出去。”
站在他们的角度来说,这倒是很符合他们生存法则的做法——如果真发生了命案,那么不管涉及不涉及到他们的人,这边肯定是要被调查的,而这种场子压根经不起查,有心调查的话一抓一个准。
尤其是他们的另外几个据点已经被羽绒服女血洗了一遍,正是精神高度紧张的时候,他们或许以为伤人的就是羽绒服女呢,说不定里面正在有喽啰组队进行搜索,想要找出那个恶魔一样的女人。
而关于受害人,那多半是先把受伤的人或者是尸体先运出去,在旁边的什么巷子角落里处理一下再报警。
至于说会不会破坏现场,他们又不是官方的人,自然没有什么惩恶扬善的心思——至多会找一下是谁胆大包天在他们的地盘上伤人,不过那也是私仇的范围。
卡其色御姐的表情稍稍冷漠了下来,目光变得锐利。
小头目喉咙滚了滚,但知道不是示弱的时候,更何况君子可以欺之以方,面对官方的这些人,他知道自己就算撒泼打滚也不过是被抓进去坐冷板凳,这算什么大事?
强撑着气场,小头目朝着左右的人询问道:“你们知道哪里有受害者吗?是打架了还是用酒瓶子砸人了?总不会是用刀子直接捅人了吧哈哈哈哈哈哈!”
伴随着他的笑声,他身后的人也跟着哄笑了起来,一副肆无忌惮的模样。
黑西装少女戴上翻译器,一副和善的表情:“我说,你们知不知道,哪里有小姑娘卖?大概这么高那种。”
她比划了一下齐腰高的身材,示意自己要的是孩子。
小头目的笑声戛然而止,眸光稍稍收敛了些许,原本混不吝的表情沉了下来,就连举起来的双手也放下了:“哦……原来两位调查官不是为了所谓的杀人事件啊……孩子?什么孩子?”
他身子微微前倾,朝着冲他发问的黑西装少女露出一个恶心且下作的笑容:“你妹妹?还是你女儿?虽然我们不知道哪里有什么孩子,但如果是你这样的美丽小姐,那么我一定会很喜欢的……如果是你女儿那就最好了,就是不知道孩子的父亲会是谁——总不会是我吧?”
黑西装少女摸了摸下巴,一副对他大有改观的样子:“虽然你的外表平平无奇,可内在居然还蛮有趣的,这种嘲讽台词可不是一个普通NPC能够想出来的……”
“呵呵,我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小头目撇眼看了下身后,有人冲他点了点头,于是他大大方方地让开身子:“喏,你们去查啊,查不到什么的话,到时候我可是要投诉你们的——证件给我看一下!”
“证件没有。”黑西装少女笑了笑,随手抓起旁边酒桌上的一瓶啤酒,另一只手动作轻柔地探出去勾住小头目的领带,那酒瓶子被她用三根手指就这么捏着中段轻轻摇晃着,姿态妍丽:“我请你喝杯酒怎么样?”
“……嘁。”小头目先是嗤笑出声,而后摇了摇头,一副失望的样子:“你们这些人啊,一说到投诉就——”
「砰————」
那酒瓶子在黑西装少女的手里转了个圈,直接在小头目的脑袋上炸开成一团雪花。
迸射的酒液混合着玻璃碴子,像是摔炮一样的沉闷炸响,一时之间让所有小喽啰都呆愣在了当场。
随手把那半截酒瓶子插在对方的手背上,锋利的玻璃断茬刺穿了他的手掌,将其牢牢地钉在旁边沙发的靠背顶端,黑西装少女拉着他的领带将其整个拽了起来:“现在这里发生了伤人事件,有人打架斗殴,用酒瓶子砸人,甚至还用断掉的酒瓶子捅人——所以我要对这里进行调查,你有意见吗?”
“啊!啊——啊啊啊——————”
惨烈的嚎叫声从小头目的嘴里发出来,随之而来的是各种痛苦的谩骂,可惜的是女娲并不帮黑西装少女翻译这些话,她能听懂的就只有一句‘阿西吧——’的语气词。
黑西装少女叹了口气,随手抓过旁边的酒篮子,抓起里面码放整齐的啤酒。
然后横着直接砸在了这个小头目的嘴上——
“阿西吧!”
「砰————」
“阿西吧是吧?”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