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
失神像是潮水,漫过了所有人的脑海。
这是哪来的小女娃?
熊萝莉回头看着车里,伸出手。
于是车里也有人伸出了柔夷,牵住了她的手。
一个少女从车上下来,眼神柔和,宝石蓝颜色的晚礼服长裙柔顺地贴服在身上。
那飘下的风雪都自觉无颜面在她的肩上停歇,只敢顺着裙摆滑动到她的脚下,期盼着能够成为她前行道路上的些许铺垫。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之子于归,宜室宜家。
此刻的她像是传说之中的姮娥,明眸善睐,顾盼生辉。
戴着一顶如同冠冕般小巧头饰的莲花环顾左右,最后把目光定格在了迎出来的三桑财阀三公主身上。
今天的主人亲自出来迎接了,脸上带着僵硬到快要发青的假笑。
如果说在莲花没出现之前,她还可以自夸一句美丽,那么在这个少女出现之后,所有人都有种错觉。
似乎这个穿着宝石蓝色长裙的少女才是此间的公主,才是今晚的主人。
三公主挤出一个礼貌的笑容,微微提起裙摆,声音微微抬高,用的是生涩的共和国语:“宋家大小姐亲自来访,真是让人惊喜。”
与其说是惊喜,倒不如说是惊吓。
有轻微的议论声响起,大家这才明白了对方的身份。
但旋即看着她们的眼神都变得微妙起来——宋家,当年压着三桑打,甚至于差点以一己之力打垮整个南棒商界的那个宋家。
五大财阀里面,几乎没有不和当初的宋家产业重叠的,而原本在地球世界线里成为南棒起家根本的造船业和机械制造业,在蓝星也被宋家强势截胡,一股脑地转送回了国内。
共和国的复兴,在蓝星是直接踩着南棒那中道崩殂的所谓霸业而起来的,这是血仇。
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这种深仇大恨十年也不会稍稍忘却。
但那又怎么样呢?
说得好像没有他南棒,共和国自己就不会醒过来一样,简直可笑……
莲花矜持地笑了笑,没有接话,而是抬眼看了一下那正厅的大门。
李见锡依旧没有出来。
莲花沉默地侧过身,站在一边。
没有进去。
还没有进去。
为什么还不进去——
到底在等谁?
所有人宾客都在愈发压抑的气氛里,等着李见锡出来,或者等着他们进去。
直到一声低沉的号角声,沉闷地在所有人耳边响起。
鼓声——
镶金边女仆团们不知道什么时候布置好了乐器,在风雪中开始演奏了起来。
铿锵的鼓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就连风雪都为之停滞。
这个时候才有那些多少有点技艺的艺人发觉,之前并不是号角声,而是大法号的声音。
金叉烧眼前一亮:“妈,是那个!之前国家宝藏里你特喜欢的那个!”
金夫人轻笑点头:“是《象王行》,挺适合的。”
但说是象王,激昂的音乐却更给人一种潜龙苏醒的错觉。
这不是来做客,这是来逼宫,客人的排场摆的比主人家还大,气场撑破了天。
李见锡今天要么强硬不出来,继续当这个主人家。
要么服软出面接人,摆出低姿态——尽管来的人是谁大家都还不清楚。
但是在这种写作生日宴会读作财阀誓师大会的晚宴上,却有恶客挥舞着看不见的旌旗,像是带着千军万马冲阵那般想要将财阀们继续起来的气势尽数踏碎,让他们露出当狗的那一面来。
现在还没有杀人。
但是对方要诛心……
有人的身影出现在了正厅的大门,但是背对着光,只能看到一抹阴影。
他在观望。
观望一个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亦或者是等一个本不该存在的人。
能有什么客人如此尊贵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