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已经快要被你害死了,闭嘴白痴!”白梨探头看了眼油罐车车身上的装载铭牌,不怒反笑:“好家伙,来得正是时候!”
看过终结者的影迷,都对如何对付液态金属机器人不陌生,快乐三件套无非就是电磁铁、液氮和高炉钢水,顶多再加上一个规格外的核爆电池,巧的是白梨现在有俩了。
一整个油罐车的液氮,以及一枚规格外的核爆电池——或者叫红汞炸弹。
当然啦,在别人的家里引爆红汞炸弹还需要斟酌。
而且那玩意儿威力太大,投掷范围估计还没有爆炸覆盖范围来得远,除非是有空中接应把他们带上去,不然白梨还真不敢随便扔。
但是液氮可以很快乐地撒一下,低温冷冻对于地面上那些残存的血肉菌毯伤害最大,要是没了这些底子,她到想要看看那些血肉怪人拿什么来重构身体,于唯物主义的蓝星正义执行者面前整活儿。
有本事它们就抛弃血肉菌毯,去直连化粪池!
白梨掏出自己的配枪,铛铛铛直接干穿油罐车的侧面,冰冷的白雾开始流淌而下,顺着地面向前蔓延。
所有化学反应引发的爆炸都是因为氧化还原反应所导致的,这是高中文理分科之前大家都知道的常识,所以想要让一辆油罐车爆炸最简单的方法就是高温,开枪打油罐车危险重重。
可问题是这里面的装载物是液氮,温度低至77开尔文,一梭子下去有个屁的高温,白梨把这辆车架在烧烤架上炭火烘烤还差不多——但就算外部加热,液氮本身也是惰性气体,高温情况下并不会引发爆炸。
倒不如说顶多是因为加热成氮气之后膨胀一下,撑死把油罐给涨破肚子。
而且运输化学品的油罐本身就有很好的防护,看起来薄薄的铁皮罐子实际上有着好几层不同的结构,电影里面那种一枪干爆整辆油罐车的,只能是艺术加工——艺术不是爆炸就是派大星。
不炸得场面恢弘一点,难道大家是为了去电影院看蹩脚推理和新兰党中间插入一个第三者怪盗基德吗?
正常情况下甚至有油罐被卷入洪水之中的油罐顺着江河漂流,最后又被人捞起来的情况,官方担心的也不是油罐泄漏,而是担心这空重就有七八吨的破罐子顺着洪峰撞上哪座大桥的桥墩,把大桥给撞废了——这东西看似脆弱,可本质上是个厚实的空心铁疙瘩。
白梨爽到了,这几枪开得酣畅淋漓,就连地面上那逐渐升起来的寒意也像是温暖如春。
九局干员们跑得快,但是被血肉菌毯束缚住的血肉怪物却没办法拔腿就走——在没有反制手段之前,它们就像是屹立于大地之上便无可战胜,精力体力源源不断的巨人安泰俄斯。
虽然比起所谓的巨人而言个体战斗力弱小太多,更像是个稍微强壮一点点的成年人,浑身血肉凝聚也没办法弄出尖牙利爪,更多是耍赖皮的拉锯消耗战,以及那攀附上身体之后像是蟒蛇缠绕一样的绞杀方式。
但安泰俄斯都会被举起来摔死,这些成也血肉菌毯,败也血肉菌毯的傻逼怪物,自然也想不到会有这种画风清奇的支援,甚至都没能思考接下来该怎么办。
吸收了光头男意识,拥有了对方的记忆和知识结构的BOSS怪,一看就是没有好好完成九年义务教育的家伙,辜负了国家的一片良苦用心——能够想出变身火药桶大抵已经是耗尽了他对于现代热武器的知识积累了,但是他很显然没认真学过化学。
被液氮冻伤了怎么办?
当然是去医院找医生啦笨……
在寒气开始蔓延之后,正厅之中僵持的局面就变成了再度一边倒,越来越多的血肉菌毯无法为对方所用,而那为了应对高温而点出来的炸药桶体质面对寒冰魔法攻击半点用处都没有,除却极少数独立的怪物个体之外,似乎胜局就这么被奠定了基础。
直到有一声做作的叹息,出现在所有人的耳边,飘忽不定。
『你们以为这就能杀死我吗?』
那声音回荡着,像是在歌剧院的舞台上有人歌颂着自己的忠贞,满是自得。
伴随着沉闷的脚步声,一个像是被岩石覆盖的光头男,从黑暗之中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尽管没有了血肉菌毯的加持,但是它身上却覆盖着肉眼可见的厚厚石质甲壳,就连形制也和全身着甲的科幻风格重装盾卫干员一样,可能是刚才偷师获得的灵感。
它那应当是脸的地方只有几对并不整齐的视觉器官,看上去就像是拿着烧红的刀把塑料面具随手戳了几个洞,足够逼死一切强迫症,但歪归歪,覆盖却足够厚实,厚实得就连声音都显得沉闷了起来。
“现在,你们还有什么办法呢?”它抬起脚跺了跺地面翻腾的白雾:“用这些小把戏?”
“……”白梨挠了挠脸:“说实话,我虽然猜得出来你不怎么聪明,但是我没想到你的记忆只有七秒——你是不是忘了一件事?”
说着她让开身位,露出背后一个巨大黝黑的洞口。
不,那不是洞口,倘若把视线拉远,把视角横着拉过来,那悍然的重炮炮管便显得格外修长,充满了暴力美学的色彩,就这么悄无声息地转了过来,正对着超级强化版本的装甲BOSS。
装甲BOSS咧嘴一笑——或许是嘴,也可能是耐克的商标——就像是嘲弄着不懂科学的傻子:“你敢开炮,难道我就不会躲开吗?”
只要打不中,那就没什么好怕的,直线射击的火炮威慑力也就那样了。
说着它一脚蹬在地上,猛地蹿了出去,速度飞快。
即便炮管转动得已经很灵活了,似乎也追不上它,毕竟这种弧形运动之中来个急速转折,就让人无从预判。
除了那些飘忽的星光一直跟着它——
等等,星光?
铺天盖地的星光拥挤了过来,推搡着、堆积着、冲撞着,看似随随便便就能随手打飞的好几架无人机炸开之后,飞溅出奇怪的液体来。
那是油一样粘稠,但是却没有颜色的液体,看起来像是某种机械用的润滑剂?
防御厚重的装甲BOSS用怨毒的眼神扫了一眼操控无人机的离光小白狐,腾挪转折之间往那边不断贴近,下意识抬手抹了把自己的脸。
……我手呢?
它低头看着自己的半截手臂,显出十二分的疑惑来。
等下,我脸呢?!
视线开始消散,尽管没有痛觉,但是那被逐渐融化的感觉却让它显得有点猝不及防的慌张,就连脚步都停了下来——
不,不是停了下来。
而是半边身子没了……
那奇怪的液体滴落在地上,甚至把大理石都腐蚀出了肉眼可见的坑洼,像是热水浇在雪堆上一样轻松。
等到它抬起头的时候,那炮口已经好整以暇地调整好了俯角,遥遥指着它的仅剩的半截身子了。
白梨耸了耸肩:“愿你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