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红色呢?”
“红色的是鱼肝油。”
“……哈?”
“不过吃了之后,可以让他在短时间内获得当初巅峰时期的医疗技术,无论是本身的反应还是感知,都可以提升到人体极限,这可以让他在三个小时之内获得【医龙的眷顾】这一项buff,拥有打倒白色巨塔的手术实力!”
“那个,殿下,我平时也是有看电视剧的……”
“哦?那可真是太好了,我比较喜欢十元——但那不重要,赶紧去吧。”
路过少女把药递给她,想了一下之后叮嘱道:“千万不能两个一起吃哦,会出事的!”
“……会很可怕吗?”
“对,会很可怕!”
“是,我记住了!”
目送着热辣少女木由子跑到手术室那边,路过少女清点了一下自己的小药匣,将其收了起来。
一起吃的话,大概会拉肚子拉到虚脱,确实很可怕。
这是现实,不是她的意识海,自然也就无从构筑出两枚不同能力的药丸,区别只不过在于选择而已。
如果对方吃了蓝色的,那么她就会在对方完成复仇之后施展A级记忆消除,帮助对方忘掉过去。
当然啦,这是物理技能,可能会有点痛苦,但她可是那种眼里揉不得沙子的存在,既然对方已经完成复仇了就不该双手沾染鲜血下去嘛,毕竟又不混暗世界什么的,当个老实人就好。
如果他选择了红色,选择面对现实但是自我救赎,那么她就会给他来个短暂的灵能刺激增强,就像是打一针鸡血,让他当个好医生哪怕只有三个小时。
而以后的事情就不用他操心了——选择了自我救赎的人,自然可以稳妥走下去。
这么一想,自己还真是个小天使呢!
路过少女美滋滋地自夸着,然后掏出枪甩了一枪警告楼下那帮干架的家伙:“电呢!为什么还没修好!信不信我一枪打爆你们的狗头!医院这种公共设施的电都敢断,我看你们真是一点公德心都没有啊!”
今天的路过天使,也在绝赞拯救人性中……
……
……
贫民窟黑医还在治疗。
虽然治疗得有点跑偏,但看起来效果还行,被捆死的过气艺人神色振奋,看起来精神头委实不错。
就是好像有点狂躁……
热辣少女木由子反身关上门,看着像是疯狗一样时不时挣扎抽搐一下的过气艺人:“那个……他没事吧?”
“……”贫民窟黑医用狐疑的眼神看了一眼对方:“你想救他?”
“不不不,我巴不得他死,然后你赶紧给尾款我们好走人,我的意思是他现在这个样子,实在是太奇怪了。”
过气艺人现在双手双脚的筋腱都给切开了,露出里面的骨骼来,惨白惨白的底色带着血染的粉红。
而贫民窟黑医则是拿着凿子和锤子,看起来不像是要当医生,反而要转职手工活儿艺人。
“他当初碾碎我老婆孩子的骨头,我每一根每一块都记得清楚!每一根!”贫民窟黑医眼里绽放出名为仇恨的光芒:“我现在要还回去,我要一点点地敲断他的骨头,就像是当初他做的那样——”
“额……听起来挺解气的。”热辣少女木由子挠了挠脸:“就是感觉会挺花时间,不累吗?”
“累?我等了这么多年!这么多年!哈哈哈哈哈哈——”
贫民窟黑医发出歇斯底里的笑声,不知道是在笑木由子的话还是在嘲讽自己:“我怎么可能累!我太享受现在了,我恨不得每一秒都能够无限延长!”
“这不合理……我是说,这不合物理。”热辣少女木由子坐在旁边的柜子上,想了一下,摇晃着双腿旁敲侧击道:“你有想过,报仇之后做什么吗?”
贫民窟黑医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声音艰涩地低沉下去:“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说着他自己就回答了:“这和你没关系……钱我会给你的,不要管那么多。”
但不管是那黯淡的眼神,还是那平复下来不再疯狂的表情,都彰显了对方在干完这事儿之后会以怎么样一种贤者心态面对生活,甚至是面对自己的生命——就像是完成了繁衍任务的鳟鱼一样,都无所谓了,放弃就好。
热辣少女木由子自认不是一个好人,但面对对方流露出来的那种哀大莫过于心死的眼神,也还是觉得有点心塞,几乎是下意识地错开眼神不再去看,并且觉得似乎有些事情不该是这样的。
不该是这样的……
不该好人变成坏人,不该变成坏人之后就只为了把别人也拖进深渊,变成只为了复仇而存在的恶鬼……
但这些思绪朦朦胧胧,并不成型,热辣少女木由子最后只能是将其掩盖在自己的情绪之下,清了清嗓子:“之前我在外面啊,遇到了一个奇怪的病人呢。”
贫民窟黑医没有说话,甚至都没有表露出在听的情绪。
倘若说之前他攒钱雇佣杀手的时候,还能有着自己的喜怒哀乐,能够表达出名为‘恐惧’的反应,那么他现在完全就已经是一具半截身子踩踏进了深渊泥沼里面的怪物,那人型的皮囊下大抵全都是翻腾的名为恶意的淤泥,并且顺着口鼻顺着毛孔一点一点的溢出来,想要填满整个手术室。
热辣少女木由子垂下眼帘,语气像是浑不在意那般:“之前我们接受你雇佣的时候,路过贫民窟,见过她呢,一个看起来很干练的女人,还是她给我们指的路。”
贫民窟黑医眼珠子动了一下,而后又凝固到原本的角度,抿着唇,将手里抵在过气艺人腿骨上的凿子用力地砸下去。
“啊——啊啊啊!!”
惨嚎声再度响彻,这大概就是外面路过少女听到的隐约杀猪声的来源。
他就像是要把这个家伙给完全凿成一段一段的废物一样,一丝不苟地下着锤子,诡异的是那精确量过的骨节却并不规律,看起来更像是被碾碎之后应有的混乱模样。
没有谁比他更记得这副惨像——亦或者说除了他之外,没有人会去记住这副惨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