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好。”鹰钩鼻男点了点头，而后耳朵轻颤，似乎是听到了什么，扭头望向不远处的漆黑海面。

海面倒映着微微荡漾的月光，但是这并没有将海面变得明亮，反而让看不见的那些黑暗被映衬得更为深邃。

在黑漆漆的波涛里，一艘满是锈迹的远洋拖网渔船就像是行走在泥沼之中的蹒跚巨兽，气喘吁吁地往前挪动着。

一艘挂着命案证物敏感标签的鬼船——欧阳90号远洋拖网渔船。

鹰钩鼻男点了点头：“看来我们这次合作是成功的。”

沉稳女戴上一副眼镜，眯着眼睛打量着远处的船只，似乎是在观察什么，有淡绿色的数据流光在眼镜内里闪烁而过，但并不明显，周围的人也不曾关注到这些细节。

“那么在你们安装好信号屏蔽器之后，我们的人就会赶到，并且在三个小时之内卸掉船上的所有鱼获。”走私小头目站在鹰钩鼻男的身边：“到时候你们就能把船带走了。”

“不用卸货了。”沉稳女摘下眼镜，嘴角勾起一个诡谲的轻微弧度：“船上的鱼我买了，卢先生你开个价吧。”

“……”走私小头目第一反应不是惊喜，而是他妈的有阴谋。

有问题吗？

问题大了……

可是回头看着对方，面对着对方那好似自由女神像一样沉稳到近乎方正的脸，走私小头目最后只能是挤出一点干硬的笑容：“这多不好意思，而且客人有合适的销货渠道吗？”

“那就不是卢先生应该担心的事情了。”沉稳女掏出两张白色的卡片，卡面上标注着10的字样，看起来就像是一张扑克牌：“每张不记名卡里有十万美金，这应该足够这一船鱼的价钱了吧？毕竟卢先生去亲自卖鱼，也不可能像是正规进口的鱼那样合法售卖。”

不但沉稳，还很现实，这是走私小头目对于对方的第二印象。

相比起大方的伦道夫先生，这个会讲价的女人让他有种毛骨悚然的危险感觉，总觉得拒绝对方这种卡着底线的交易请求会发生很可怕的事情。

沉默了几秒钟，他露出谄媚的笑容，搓了搓手：“既然如此，那就真是再好不过了！”

沉稳女点了点头，将卡片递给旁边的菲岛买家，任由他们去交涉，自己不再搭理他们，而是举起一个望远镜专心致志地看着那艘正在靠近的远洋拖网渔船。

一时之间，这艘蹒跚的渔船牵动着太多人的心。

直到一声鲸歌从迷雾之中升起。

「昂——————」

而伴随着鲸歌到来的，是陡然被掀起的波澜——

「呜————————」

斜侧面亮起了奇怪的船只的探照灯，高亢的汽笛声惊扰了黑暗。

这帮理论上见不得光的家伙几乎是下意识侧目望去，轮机组马力全开的低沉嗡鸣搅动着浪花，一艘奇怪的船只正在往这边驶来。

而船头上赫然亮着的大型捕鲸叉发射炮，则是标明了这艘挂着科考船外壳的船只真正的身份——捕鲸船。

“这可真是——”鹰钩鼻男深吸了一口气：“意外的惊喜啊！”

在他的身后，一抹长度足有一百七十米的雪茄状巨大黑影，从海面之下缓慢掠过……

……

……

共和国·国家科学院

作为共和国地位最高的科研机构，国家科学院的占地面积甚至都不能用广阔这种词语来形容。

这里面有着专门保留的试验田、试验草原、试验内湖甚至是一小片戈壁滩和一小片沙漠，而除了这些自然地形地貌之外，还有着为数众多的建筑物，里面藏着各种高端科研设备器械。

女娲的中心服务器集群就在这里，占地面积接近五个足球场的超级计算机矩阵支撑着这个计算项目覆盖全国的人工智能，调配诸多资源，协调生产工作，甚至是间或接管以城市为计量单位的集中式数据。

「北部电网出现震荡，马鞍河发电站3号机组停机，4号机组出力下降，正在协调中。」

「伦河水位监测网络出现异常水位上升，请巡查人员尽快联系上游水库，调整泄洪方案。」

「东山市超级计算机数据库出现异常，检测到有来自加尼福利亚地区的数据流非法访问，正在接管管理员权限，申请反制——申请被驳回……调整反制方案，将击穿加尼福利亚地区所有电网调整为击穿部分电网……申请被驳回……」

诸多穿着白大褂的工程师在这五个足球场这么大的数据库里活动着，有的在检修轮换的机组，有的在核对每日的安全数据日志，也有的在按照兄弟单位的要求添加新的计算项目，有条不紊。

而对应这个庞大机库的，则是一个不断刷新着项目的中控大厅。

在这里，不同的项目被分成了不同的等级，只有超过C级的信息才会出现在大屏幕上。

而B级则会直接标红加粗，转到负责整理数据的人工席上，让她们负责处理。

A级的信息则是会直接霸占一整块大屏幕，用最显眼的方式来告诉所有人出事了。

一个幽灵，一个人工智能的幽灵，在共和国上空游荡徘徊——尽管国家科学院的工程师们更喜欢开玩笑说是半仙，而且女娲这个名号对比起简单的幽灵来说简直是强出天际了。

蓝星已知的唯一一个强人工智能，拥有国家级算力支援支撑，拥有军方高级权限。

共和国公民，公民身份姓风名希，女，18岁，代号『女娲』，爱好是直播打FPS游戏。

锁，就硬锁，不过更多的情况下还是去干掉那些开挂的，所以总体输多赢少。

“B级突发情况！”一个工程师小姐姐摘下耳机，震惊地举起手里的平板：“我没权限看的那种！”

B级突发情况不稀奇，每天都有好几十起，毕竟这么大一个国没点意外反倒说不过去。

可问题是没权限看的突发情况就让人很惊讶了，一时之间其他工作中的工程师小姐姐都把目光转了过来。

无辜的小姐姐面对着同事们的眼神，弱弱地缩了缩脖子：“绝密，九局标签，军、军方标签……”

下一秒，大家都熟练地收回视线，表示自己什么都没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