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她指了指人事部胖子，人她倒是认识，只不过这家伙油滑得可以，没有太大威胁但是也没有什么利用价值，属于是绝对的墙头草人物。

墙头草帮谁？

当然是谁赢了他们帮谁……

斯大林格勒旅馆作为一个半雇佣兵性质的小组织，和真实之门东欧分部这种中等意思的大组织分部，之间的差距大概差了好几个量级，最简单的看人数而言，前者顶天拉起几百人的精锐，而后者坐拥复数个军事基地、培训中心，纸面雇员好几万。

几百人打好几万，就算对方有一半是二五仔，那也不是一天两天能够打赢的。

哪怕是几万个土豆，想要吃光都还得十天半个月呢，何况是活生生的人，所以在一些收到风声或者看到利益的墙头草而言，这不过是一个小小的野心家的梦呓罢了，他们见得多了。

只是他们并不知道就是因为他们见得多了放松了警惕，这才有了进行第一步的基础。

巴拉莱卡熊姑，将要扯起大旗，挥舞着当年那柄帝国主义掘墓人的铁锹，把东欧分部的地基给铲下来一块。

老兵不死，只是凋零，用在东欧这边倒是恰如其分。

至于原本说这句话的米利坚嘛……他们的大选结果出来了吗？

面对巴拉莱卡熊姑的疑惑，一边扣扳机一边翻手机的小马姐回过神来，随手放下自己的枪：“我问他要一份新名单，东欧分部的高层的，他不愿意给，所——”

“给！我给！我全都说！”一脸鼻涕混着眼泪，完全没有抵抗心思的人事部胖子哆嗦着身子哭喊道：“我从最开始就打算给啊！您的威名就像是天上的太阳，我从来没想过违抗您的命令呜呜呜呜……”

因为太肉麻了，所以哪怕是喜欢听别人夸自己的小马姐也打了个冷颤：“啥玩意儿就太阳，我这个马甲名号都还没打响呢……去吧去吧，先去洗个脸换身衣服，然后和谁谁交接一下。”

她特别嫌弃地把人赶出去，巴拉莱卡熊姑则是皱着眉头目送对方从侧门连滚带爬地溜走：“没关系吗？这样威胁对方，逆反心理上来的话会出事的吧？”

“哪有那么多逆反心理，他难道是那种准备好好学习的时候突然家长探头进来埋怨他一直刷手机的小屁孩吗？”放下手机，小马姐若有所思：“他应该是猜出我的身份了，所以不敢反抗拥有绝巴哈黄金杖的我。”

“身份？”巴拉莱卡熊姑挑了挑眉：“你是说你的真实身份，还是你的背景？”

“这重要吗？”小马姐看着她。

“这不重要吗？”巴拉莱卡熊姑眼眸毫不避让地和她对视。

“这当然不重要。”小马姐耸了耸肩：“我的身份可以是任何人，所以无关紧要，但是我这个人，很重要。”

“……我明白了。”巴拉莱卡熊姑提起那个手提箱，放到她面前的桌上：“这是这次我们招揽的人员的名单，以及他们签字的雇佣合同，我们会依照你们的指挥行动。”

小马姐看着她，就这么看着她，眼神逐渐失望。

“巴拉莱卡，巴拉莱卡——到底我做了什么，让你对我如此忌惮？”

“……”

“我知道，你们在东欧这边，生活过得很糟糕，没有什么能够保护你们，你们没有安全感，甚至不相信这个世界上还有朋友。”小马姐拿起插在胸前口袋的玫瑰花嗅了嗅：“但是我们想要帮你，你却带着这些东西过来对我说，先生，我们依照你的吩咐去做了，接下来我们都会信守合同的承诺……”

“……我只是想要让你知道，我们有在做事情。”

“你收了我的钱，却不肯接受我的友谊，甚至还跟我谈合作——你甚至都不愿意叫我一声达瓦里希！”

“那么我们究竟应该付出什么？”

“巴拉莱卡，巴拉莱卡……如果你是以一个朋友的身份来问我，那么我会说，你们并不需要付出什么，朋友之间的帮助是应该的，或许有一天我也会遇到一些麻烦，需要你们的出力，也可能不会有那么一天，但在那个时候到来之前，收下我的善意，就当做是一份来自友邦的久远的友谊再度开出了灿烂的花朵。”

沉默了好片刻，巴拉莱卡熊姑似乎是无可奈何，也似乎是如释重负，她微微低下头：“感谢你们的帮助，达瓦里希，我们会记得这份友情的。”

实际上，如果单纯以雇佣兵的名义，那么斯大林格勒旅馆的风险可以降到最低。

即便是KSB和真实之门的东欧分部达成了肮脏的PY交易，让后者在某个时候选择秽土转生，明面上死一波而后换个招牌重新上架，东欧分部也基本不会找斯大林格勒旅馆的麻烦。

借刀杀人，杀人的是拿刀的人，谁没事干去招惹刀啊……

这大抵是巴拉莱卡熊姑最后的一次试探——她纵然自己相信小马姐，也需要为身后的一帮兄弟负责。

而现在小马姐的表达，彻彻底底告诉她一个意向，那就是她不会在后续的胜利果实上动刀子。

输了算她白给钱白出力，赢了的话，这些都是她作为达瓦里希支援的，她不需要这份蛋糕。

这对于想要做点什么，覆灭整个真实之门东欧分部重建暗世界秩序，却又害怕最后演变成赶走了一家又引狼入室换了另外一拨人的局面的毛子们来说，是个再好不过的结局了。

前提是小马姐得说到做到，不过这就得看个人的信用了，而且目前来说的话情况再坏也坏不到哪里去。

糜烂了几十年的臭泥潭，搏一把或许还能换个金山银山，这买卖做得。

小马姐换了个坐姿，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你忙吗？”

“……还好，怎么了？”

“那问你个问题啊，比较私人的那种——我有个朋友！”小马姐清了清嗓子：“咳，她呢，有一个亲妈，很厉害，但是是个人很厉害，对于怎么教育女儿呢，没有研究。”

巴拉莱卡熊姑眼神变得有点微妙起来，但还是点了点头示意自己在听。

没办法，哪怕她对于这种家长里短的八卦再怎么不感兴趣，对方好歹也是金主，要是换成谁一砸就是好几个亿的美金，那么即便是上市公司老总也会很乐意坐下来当个知心大姐姐的。

“她女儿很聪明，很漂亮，最重要的是，明面上来说的话，相比起亲妈而言，很柔弱，手无缚鸡之力。”小马姐比划着手：“你知道什么叫手无缚鸡之力吧？就是连一只鸡都抓不住，是个一碰就碎的瓷娃娃！”

巴拉莱卡熊姑附和道：“瓷娃娃，我知道，很精致也很脆弱。”

“对对对，就是这种，所以说我——那个朋友——咳，的一个长辈，就一直照顾在我那个朋友身边，当然啦这里面还有一些内情，不过不重要，现在的问题在于，我那个朋友的母亲，误认为我那个朋友的长辈其实是她自己的母亲，也就是我那个朋友的外祖母！这该怎么办？”

“……所以其实并不是，对吗？”

“额……应该不是，虽然我那个朋友的母亲是个孤儿，但是那个长辈大概率——不，绝对不会是她的母亲。”

要不是有时空穿越这档子事儿，她还真就不犹豫了，不过想想的话就算是时空穿越，本质上也不过是去历史的备份里‘补全’一些事情而已，变个大活人女儿出来是不可能的事情。

“既然是误会的话，那么为什么不解开呢？”巴拉莱卡熊姑表示疑惑：“这样的误会有什么好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