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东西严重挑衅了他作为一个海洋生物学研究专家的知识体系！

而之所以说是半截生物的躯体，是断面上有着肉眼可见的撕咬缺口，甚至于就连那些血污都呈现出絮状凝结在冰层里，但仅仅只是这下半部分就足以彰显其个体实力的强大。

“我们正式开始北极探险是90年代之后，但是实际上，在此之前我们国家的高教授，在51年的时候就去过北极。”

负责人从兜里掏出平板，低温环境下使用的军用平板厚实得像块儿砖：“就是这位，那个时候他受聘为加麻大的联邦大地测量局工程师，在进入北极圈进行测量的时候，误入了一个无人区。”

“北极的无人区挺多的吧？”眼镜巨佬接过平板翻看了一下档案：“我没怎么听说过这一位的事迹……”

“很正常，因为我们没有刻意抹除，但也没有宣传，他在布西亚半岛附近，确切的经纬度是北纬70°西经96°——或者用最简单的说法，当时他巧合地直接找到了北磁极。”

“这么幸运？”

“对，就是这么幸运，你也知道北磁极一直都在跑的？”

眼镜巨佬点了点头，这个他确实是知道，北磁极水平方向运动范围极大。

50年代的北磁极，几十年之后水平方向可能已经偏离到近千公里之外去了，这对于不了解的人来说算是个颇为奇葩的冷知识。

“现在在互联网上都能搜到他幸运找到北磁极的事迹，但是没有说的是，他在北磁极见到了这座冰山，很难说这个倒霉的家伙是不是因为误入北磁极所以迷路了，最后被冰封在了里面——在这之前，它和某个更大只的家伙打了一架，它输了。”

“更大只的家伙，是指谁？”

“这就不清楚了，目前的帝王计划，收录的就是这些大家伙。”负责人呵呵一乐：“是不是感觉世界观很颠覆？我们生活的星球居然还有这种东西，但实际上要算的话，之前北地出现的那只大蜈蚣，和东山市那只冲天而降的大海胆，以及同时期出现的变异虎鲸，都在帝王计划的收录范围内——我们一连宰了两只，这个记录自从帝王计划出现以来都没有过。”

“等一下，我是不是可以认为，帝王计划曾经对这些‘大家伙’动过手？”

“嗯，十字路口行动知道吗？”

“米利坚炸航母的那个？”

“对，比基尼环礁，当初长门和欧根亲王这些适合近距离炮战的战舰被大量拉了过去当鱼饵，当然啦还有一些别的船，实际上米利坚人做事漏洞还蛮多的，对外说是核爆试验，可是这些拿去当靶船的战舰却全都加满了油料和弹药——我记得前几年都还有环保组织去尝试回收欧根亲王号泄露的重油。”

眼镜巨佬隔着面罩推了推自己的眼镜，他只记得当初比基尼环礁实验一共是ABC三次，分别对应空中、浅水和深水，但是后来对外公开的资料说是B阶段浅水爆炸就展现出了巨大的破坏力，所以C阶段的深水核爆试验取消了。

“实际上是因为对方跑了。”负责人一看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像是蛔虫一样补充道：“所以深水核爆攻击也就没必要了，欧根亲王号运气最好，连着两次核爆都被那个家伙挡了枪，所以甚至看不出来有多少伤痕，就是一身辐射所以没被拉走。”

不然别的船都没了，距离爆炸核心才1990码的欧根亲王号怎么还会只是擦伤……

“所以你们对这个东西的研究。”眼镜巨佬指了指并没有搭载其他科研设备，仅仅只是维持着保存状态的半截残躯：“有什么成果吗？”

“没有任何成果，而且我们在上世纪末就已经把这个家伙排除出我们的研究名单了，以目前的技术水准来说，这东西是邪道里面的邪道，实验的结果无一例外都是坏的。”

“有多坏？”

“你见过最坏的实验结果有多坏？比如说小白鼠。”

“全身痉挛抽搐然后直接死掉算不算？”

“嗯……听起来是挺麻烦的，直接就没了。”

“和那一样坏？”

“比那坏一百倍——任何生物实验，最后都只能制造出扭曲的怪物，甚至是直接像是血肉炸弹一样炸开，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什么邪恶的魔鬼残骸一样。”

“……”

“不过这不重要，因为相比起这种让我们明白世界上有突变生物的东西，真正的突变生物其实在里面——51年高先生发现了它，当时大家都以为是某种我们没发现的物种，但是到了60年代，我们遇到了另外一样东西。”

“龙？”

“不完全。”负责人带着他往里走，沿路上是冰冷的机械岗哨，那头顶上甬道里明晃晃架着的重型机炮让人怀疑这里是不是某种军事武器展示走廊——甚至在尽头他还看到了一门战舰级别的近防炮，就这么张牙舞爪地架在走廊的拐角。

而拐角的另外一边，是一个放着乱七八糟设备的充满了科研狗气息的货架……

“你还记得我们共和国的登山队，第一次成功攀登珠穆朗玛峰，是什么时候吗？”

负责人驾轻就熟地对着覆盖着冰霜的走廊亮出自己的手腕，手腕上的生物认证器核对了他的身份，而后一个一个地扫过身后那些同行人员。

『很高兴能够在这里见到你，院士。』女娲的声音从走廊上的扩音器里传出来：『看起来你的生理数据并不太好，你没事吗？』

眼镜巨佬从这可怕的防御措施上回过神：“我……我只是有点激动……攀登珠峰的话，我没记错应该是75年？”

“不，确切地说，是1960年，但那次不被承认，所以在1975年，我们的登山队再次出发，很多人疑惑我们为什么要攀登珠峰，尤其是在那个艰难的年代。”

女娲轻笑着回答道：『攀登珠峰或许不能直接保卫我们的祖国，却会让我们的祖国更值得被保卫。』

“对。”负责人耸了耸肩：“这么说也没错，提振国民信心。”

“抱歉，我……不是很能理解这和我们现在的话题有什么关系。”眼镜巨佬深呼吸了一下：“我们能说那头龙了吗？”

“我们就是在说那个——你知道1960年的登山队，在珠峰上看到了什么吗？”

负责人这么问道，轻轻巧巧地望过来，嘴角噙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看到了……什么？”

“一头和传说中西方巨龙几乎一模一样的，被冰封的生物。”

“龙？！”

霎时间，眼镜巨佬浑身的汗毛都炸了起来——

“不列颠的著名探险家马洛里1924年冲顶珠峰的时候，不幸丧生，多年以后才有人发现了他的尸体，他的手指指向珠峰峰顶……但是很少有人知道，其实当时他的手指除了指向珠峰的峰顶之外，还有一个更近的东西，一个被冰封的生物，当时就在他的面前。”

一直跟着他往里走的眼镜巨佬不说话了，抬起头看着面前的岩壁。

这并非是冰岩，而是实实在在的岩壁，带着苍莽的青灰色，横亘在地下两千四百米的地下深处，被数十吨的合金门和两道城墙一样厚重的冰层保存在最里面，甚至还有女娲操控着原本搭载在战舰上的近防炮随时守候着。